“崔郎,你这是何意?”她蓦地起身,瞪大眼看着崔景言,“你我成婚数月,我日日好吃好喝伺候你,也捂不热你的心吗?今日你也亲眼瞧见了,我大姐姐同宁王何等恩爱,她根本没有惦记你半分!你这样冷待我,除却伤我的心,到底有什么意义?”
冷待……
崔景言想起梦境里那个小娘子,她是否因心觉备受冷待而日渐失望?
又想起白日里戚淑婉与宁王并肩而立的场景。
这一对新婚夫妻确实恩爱。
崔景言的沉默让戚淑静忍不住尖叫:“你当真在惦记我大姐姐?为何?你往日甚至不肯登永安侯府的门见她一面,你们有何情分可言?崔景言,这不可笑吗?”
声声诘问,刺耳无比。
崔景言很清楚,自己对表妹并无非分之想,只那个梦搅得他不清净。
“戚二小姐慎言。”从床榻上下来,崔景言立在床边,回头瞥一眼戚淑静,“我与戚二小姐亦无情分可言,今日我会将和离书写好,若哪一日戚二小姐愿意归家而去,只消带上和离书即可。”
“你混蛋!”
书房门关上,咒骂声也被隔绝。
崔景言步出廊下,抬头看一看头顶一轮弯月,眉心紧锁,闭一闭眼。
第四次。
梦里那个面容模糊的小娘子,难道会是表妹?
……
应承过萧裕要为他下厨做点心,戚淑婉便认真对待这件事。时值盛夏,王府后花园的湖中荷花盛放,她吩咐底下的人备下小舟,晨早起身之后便带着竹苓泛舟湖上,去采新鲜的莲蓬。
萧裕回到正院用早膳时,便恰撞见戚淑婉从外面回来。
她怀中一捧或已盛放、或含苞待放的荷花,温煦的阳光照下来,照在她怀中的那捧荷花,也照亮她的如花笑靥,令她眉眼间的自在欢喜显露无疑。
王妃心情很不错。
萧裕想着,几乎同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戚淑婉见他住步,快走几步追上去。
“见过王爷。”她笑吟吟开口,又主动道,“趁着这会儿不晒,妾身带人去采了新鲜莲蓬,晚些剥了新鲜莲子便可给王爷做莲子糕了。”
萧裕点头:“辛苦王妃。”
戚淑婉笑一笑,与他一前一后入得正院。
回到房中,把怀中荷花搁在小几上,戚淑婉吩咐过底下的人送热水进来梳洗,再吩咐准备早膳。之后她稍事梳洗,待早膳送来便与萧裕一道用膳。用罢早膳,送萧裕离开,她也开始为莲子糕忙碌起来。
本也无什么可回报的。
莲子糕比之香囊、平安符亦无几分稀罕,因而她尽量亲力亲为以示诚意。
当天夜里,萧裕忙得没有回正院,派夏松传话要歇在书房,戚淑婉没有太在意,且让夏松稍去些莲子糕。但当之后连续几日萧裕没有回正院,这一天夜里,她终于还是做得一个与前世有关的梦。梦中那些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与崔景言相处的点点滴滴,让她心中厌烦。
“王妃怎么魇着了?”
竹苓听见动静,撩开床帐,见戚淑婉呆坐床榻上,额头满是汗珠,连忙取来帕子为她擦汗。
愣怔片刻的戚淑婉回过神。
她接过竹苓手中的帕子,自顾自擦了汗:“无妨,做了个梦而已。”
竹苓又倒杯茶水:“王妃喝口茶。”戚淑婉才将那杯茶水灌下,廊下响起婢女行礼请安的声音,竹苓眼前一亮,压低声音,“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