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进屋稍等,我这就来。”
梨花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花匠竟然就是赵世成,没有一点架子,乍一看和乡下老农别无二致。
在房中稍坐一会儿,赵世成换好衣服进来,“姑娘久等了。”
梨花起身,“民女不敢,将军养得美人面真特别,竟是红色。”美人面多是白色粉色,如此红艳欲滴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赵世成笑道:“我平时就爱侍弄些花草。”他坐在椅子上,“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将军是否知道城中有个难民营?”
梨花不知道难民营的事是否与赵世成有关,试探问了一句。
赵世成抿了一口茶道:“城中偶有食宿困难者,本将军也曾派人接济,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他语带关怀含笑看向梨花,不知怎的梨花打了个寒颤。
“我——”
梨花正要开口,管家从外头进来,附耳对赵世成说了什么,赵世成径直出去,管家轻声道:“将军有客至,姑娘稍等。”他带上门出去,转眼房间里只剩梨花一人。
两个侍女过来打扫庭院,见院中无人,偷懒立在一旁说闲话。说着说着,其中一人道:“这些人真烦,每天来要吃要喝,我还得装模作样伺候他们。”
另一人回道:“没这些讨饭的,谁出去传扬将军的好名声。”
“就该把他们也关进难民营。”
“谁说不是呢。”
“最近那里送来的人不够了,美人面没有以前红,将军发了好大脾气。”
“小心些,别去触霉头。”
说话声渐远,梨花指尖死死抠进掌心,血珠一颗颗沁出来。什么深得百姓爱戴的好将军,全是做戏,那些娇艳的美人面,竟然是用女子鲜血浇灌出来的。
难怪当时她装鼠瘟,小川偷偷提醒她:“不要相信青阳关任何一个当官的,有多远跑多远。”原来小川早就知道赵世成的真面目。
当她说出“难民营”三个字的时候,赵世成就绝对不会放她活着走出将军府。
梨花背靠窗户,闭上眼缓缓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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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里,正中一把紫檀圈椅,下面两溜儿各摆四把椅子,赵世成坐在下首第一把椅子上,正座的是礼部侍郎蔡嘉铭。
北方草原的漠风部落派使团来京,谁料在青岚山遭歹人截杀,使臣下落不明。消息传回宫里,皇帝震怒,派蔡嘉铭亲自来寻人,既要寻到人,又不能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蔡嘉铭犯了难,先来青阳关探探路。
“早听说宣威将军治理有方,本官一路过来,街巷人人称颂,的确名不虚传。”
比自己职位高的人的称赞,不是称赞,是出难题的先行词。赵世成深谙官场说话这一套,起身拱手,“下官惶恐,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你确实该惶恐!堂堂天子脚下,竟有歹人在青岚山官道行凶,你犯有办事不力之罪,知情不报又罪加一等。”
赵世成从圈椅滑跪到地上告罪,心中快速谋算蔡嘉铭突然发难的原因。
难道是青岚山的山匪?这些山匪确实是他故意放任,他们交足了保护费,他又向上多加打点,是以尽管有百姓告官,山匪的事还是被压下去。可这些山匪大多小打小闹,怎会引起上头的注意?无非是借题发挥。
想到这儿,他小心翼翼问道:“下官可有赎罪之法,还请大人明示。”
蔡嘉铭听出赵世成是个上道的人,不再和他兜圈子,将此行目的说出来。
“找到一个人。”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