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衔蝉起身,拱手而拜:“如今不渡川作乱,欲图刺杀戎人使团破坏和谈,而我力微,这才想求楼主相助。”
“请楼主助我,灭不渡川!”
“不渡川啊…”
言玉将茶水饮尽,重新执起桌上长刀:“陆少侠是青年才俊,来我这品茶饮酒,我自然扫榻相迎,可灭不渡川…”
“戎人二王子乃是雍州一战罪魁祸首,不渡川刺杀戎人二王子,我乐见其成,怎会阻他?陆少侠请回吧。”
陆衔蝉坐回石凳,她摇晃手中茶杯,看着琥珀色茶汤在杯中旋转,轻声问言玉:“言楼主,若我说,八年前雍州一事,其中也有摩罗人的影子呢?”
“前楼主战死,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您不好奇?”
“您不想,为她复仇?”
言玉眉眼间骤然爬上狠厉,她猛地起身,一把抓起陆衔蝉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压向石桌,怒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幕后黑手?”
石桌上,茶杯倾倒。
茶汤往四周漫延,最后在石桌边缘聚起漾出,淌下石桌后,砸向地面。
言玉疯魔一般,她的嗓音完全变了调:“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幕后黑手!”
陆衔蝉用力扒她的手,艰难出声:“您便不曾怀疑?雍州城为何会破?”
“那雍州城墙高耸,宜守宜攻,昔年先皇后陆旻只用五千兵士,便能阻挡戎人十万大军,您当那戎人二王子真是天生将才,能无声无息攻破雍州城?”
“我也是雍州旧人!”
“八年前我自雍州逃出后,曾得到一个消息,雍州城破,乃是城门有异,是有人从城内打开了城门。”
“先前戎人进京之时,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命于皇帝,去护送戎人二王子苏赫与晏大将军回京,曾于回程路上的雾林中,与不渡川杀手一战。”
“您猜他说什么?”
陆衔蝉眼底恨意难平:“当时他亲口告诉我,是他们摩罗人,在雍州城外杀了李尺玉!”
言玉惊道:“你说什么?李尺玉死了?!”
“是,她死了,死在太平十九年,雍州城外!”
陆衔蝉攥住言玉右手,将她手臂扯离自己衣领:“前些日子,我同西无常一战,亦从他口中证实了此事,无论摩罗人是不是罪魁祸首,雍州城破,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言玉松开手,浑身无力坐回石凳。
她喃喃自语,不知是在同陆衔蝉讲话,还是在和自己讲话:“不可能,不渡川首领乃是我故旧之子,他不会去开城门,他没有理由…”
陆衔蝉扯松衣领,扶着石桌深深喘息几次,叹道:“没成想,我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言楼主可否告知在下,您这故旧是谁?这故人之子,在当年,又是个什么身份?”
见言玉不答,陆衔蝉加码道:“您那故旧,在您心中,难道比前任楼主言絮更重要吗?”
此言诛心。
言玉颤着手,给自己重新倒了茶水,她缓和许久才平复心情,从记忆中翻找出曾经过往:“太平…六年,那时的摩罗统领名唤奚鸢,为维护摩罗城内百姓生计,由她牵头,组建了高驼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