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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错调虎离山（第1页）

五月初五，端午。

宜：祭祀，祈福，访友，馀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

收到镇关楼消息时，陆衔蝉正在翻黄历，她盯着那明晃晃的‘诸事不宜’许久，恨恨地将这页扯下，团成一团，甩到地上，口中厉声斥道：“迷信之物，尽是糟粕！”

在陆衔蝉的明示暗示下，晏如瑜主动约她出门游玩，两人约定好：黄昏时分，朱雀大街会面。

阳光斜映，天边挂彩，此刻黄昏已近。

陆衔蝉看看天色，站起身，椅子后移，在木地板上划出声响，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傩戏面具，挂在腰后，用外袍盖住，同钱掌柜打好招呼，慢悠悠出门。

暖阳洒落，给她的白袍子镀了金。

街上人流涌动，商贩吆喝。

街边戏者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清的词句，铜锣鼙鼓配合咿呀唱曲，有节奏地敲打。

约定时辰还未到，兄妹二人便出现在街口。

晏如瑜将手中糖葫芦塞给晏若岫，右手高举摇晃，跳起来同陆衔蝉打招呼。

晏若岫则是慢吞吞跟在妹妹身后，行至近处，开口瞬间耳尖飘红：“听闻阿瑜约了陆姑娘，我不请自来，请陆姑娘莫要怪罪。”

陆衔蝉笑道：“好友同游，岂会怪罪？”

“阿兄贯是如此，跟个尾巴似的，甩也甩不脱。”

晏如瑜撅起的嘴唇几乎能碰到自己鼻子，将地上小石子踢向路边，她亲切地挽住陆衔蝉胳膊：“山君不知，今日我磨了阿娘许久，她才让我出门。”

看着无辜受难的小石子，陆衔蝉挑眉：“今日端午，殿下为何不许你出门？”

晏若岫咬下颗糖葫芦，在嘴里咕叽咕叽，把糖葫芦运到一边：“听闻是不渡川之事，阿娘查到些线索，方才进宫同舅舅商量去了。”

不渡川。

陆衔蝉不敢深思。

长公主才思敏捷，执掌京城兵马司多年，她能仅凭陆衔蝉手中倒印福字，便查出是她夜袭奉朝馆的小贼，那前些日子…

可事已至此，她必须按计划走下去。

“你不是说你不吃吗！那是我的！你给我吐！出！来！”

糖葫芦被吃，晏如瑜对兄长怒目，她跳起来去够，撕扯半天，总算抢回半截。

“我问了阿娘，她糊弄我两句便出了门。”

晏如瑜恶狠狠咬下一颗糖葫芦，跟陆衔蝉酸言酸语：“阿娘聪明，那些事都叫阿娘操心去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懂。”

她忽然拧眉看向陆衔蝉，胳膊虽还挂着，头却极力后仰，口中别扭道：“山君倒是能掺和，你同阿娘能聊到一块去。”

陆衔蝉把她的头掰正：“那些个朝中机密，我可不爱听，吾乃江湖游子、田园散人，日后是要小隐于林的。”

晏如瑜胡乱扒拉开陆衔蝉的手，她蹦蹦跳跳走在前头，将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姓陆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田舍翁，林间客…”

说完她又纳闷道：“欸？这话我从哪听来的？”

似乎说话人同‘陆家’很熟，陆衔蝉敢肯定，晏如瑜口中的‘陆家’便是安国公陆家，这话所指，不是姑姑，便是阿爹。

月推残阳天染墨。

远方有烛火颜色，晏如瑜以为是灯会花活，兴冲冲拉着陆衔蝉大踏步往前跑，近了才发现，那哪是什么灯笼烛火，乃是民宅燃起的熊熊烈火！

近处是火光，远处是数道人影在房顶奔跑，踩落瓦砾碎片，惹得一片骂声，他们嗖得穿过人群翻越房顶，口中大声呼喝。

“不渡川杀手要刺杀晏大将军！请通报京城兵马司！”

晏若岫攥着晏如瑜的手臂，身子已半转至皇宫方向：“陆姑娘，势态紧急，我跟阿瑜先告辞…”

“他们的目标都在皇宫！我同你们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