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前像是被血水洗刷过一般,柳沉菁也终于意识到云音的可怖之处。
云音回头看到腰间流血受伤的马三,知道他等不起了,再次从袖中掏出那枚刻着“宸”字的玉佩。
“大昭太子裴宸是大昭未来的国君,与我自幼相熟,太后娘娘如果还想实现自己的野心,如果不怕大昭的铁骑踏破大齐,尽管让弓箭手放箭。”
柳沉菁攥紧藏匿在袖中的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很快又松开,“你不是云音。”
说完,她笃定般重复一遍。云音一个不出闺门的闺阁女子,绝不会有这般高强的武功和临危不惧的魄力。
“确实,我不是云音。刚才杀人,我使出的剑术太后娘娘看得出吗?”云音有意让柳沉菁知晓自己的身份,只有威慑住她她才能真正不敢动手,才愿意放她二人离开。
柳沉菁摇了摇头,她毕生所求不过权力,如何知道什么武功招数。
“是乘风剑法。”云音开口替她解除心中疑惑。
柳沉菁黑瞳瞪大,世人皆知,“乘风剑法”是天下难破的剑法,普天之下唯有长云门的洛氏兄妹甄破过。
“你是——”柳沉菁哆嗦着指尖想要指向云音,被云音打断。
“太后刚才也见到我施展暗器的本事了,我想要谁受伤,易如反掌。换句话说,如果我想要太后的命,也不是不可能。”云音看马三腰腹处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洇湿,不得不加快谈判速度。
终了,柳沉菁颓然地靠在软轿上,摆摆手,“放他们走。”
长云门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内门传闻中的武学奇才,还和大昭大齐的人牵扯不清。柳沉菁不敢赌,也不能赌。
云音还想问她要一辆马车,就见卫听寒和周齐钰带着大批人马赶来。
“快带马三下去治疗。”
“是。”
卫听寒快步走到云音身前,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云音直愣愣地盯着此刻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的卫听寒,没想到他竟然醒过来了。
她已经好几日担惊受怕,这些天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她多么害怕卫听寒和师兄一样……
云音又惊又喜地一把抱住卫听寒,眼角似乎有些湿漉,“你不要命了,才刚醒就下床。”说完,她用卫听寒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周齐钰没空看他们你侬我侬,冷眼看向柳沉菁,“来人呐,传朕旨意,太后勾结外贼,偷盗城防图,私下藏匿龙袍,有谋反之意,即日起囚禁于长乐宫,百年不得出。”
“你!你敢!周齐钰,你可是朕的儿子!”柳沉菁怒目而视。
周齐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她,最终索性合上双目,装作看不见一般,“朕自幼长于大昭,没有母亲。”
云音震愕地看向柳沉菁,她早就听闻,太后当年亲自向先帝请旨送如今的皇上去大昭为质,原来皇上竟然是太后亲生的吗?
大约是看出云音眼中的惊讶,卫听寒附在他耳边道,“很多年前,京中便有传闻说柳家女曾在宴席上声言志在天下。”
云音无意识捏紧手中的玉佩,作为女子,她其实很佩服太后,只是通敌叛国,的确罪不可恕。
她沉浸在思考中不曾看见周齐钰的手下已经把柳沉菁及其朋党拿下,也不曾看见卫听寒落在她手中玉佩上凉凉的视线。
“娘子,我……我胸口疼。”
最后,云音是在卫听寒的痛呼中回过神,忙不迭带着他回王府。
刚回到文熙楼卫听寒就云音按在拔步床上,“你伤得太重,不能乱动。”
卫听寒被云音一连按在床塌上休息了半个多月,他身子骨本就强壮,再加上张老夫人和李伯的用心关怀,半个多月过去,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盛京城内近来张灯结彩,百姓们个个精神饱满,只为迎来三国朝会,云音的心情不由被感染地喜悦起来。
“王妃穿这件新衣裳可真好看。”
“是啊是啊,王妃娘娘可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如果我也能像王妃这样好看就好了。”
老夫人给云音做了一件新披风,云音平日里没什么架子,府里的婢女们此刻围绕一团争相夸奖云音。
“阿嚏——”
云音打了个喷嚏,张老夫人将幕篱盖在云音头上,“这么冷的天王妃要不还是不出门了吧,有什么吩咐下人做就是了。”
张老夫人看了看天边厚重的云层,不免有些担心云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