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掌柜反驳道:“哪有这么简单……”
“是吗?”赵银铃斜倚着柜台,故意流露出调侃的神色来,“诶,掌柜的,其实你们全村人都被骗得没剩几个铜板了吧,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怕我们说你们蠢是不是?”
“你放心!”赵银铃挺起胸膛拍了拍,“就算你们被骗得连底裤都当出去了,我们也绝不会笑话你们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的,怕什么,说出来!让你们瞧瞧我们抓骗子的本事!”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客店掌柜被赵银铃的胡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们是因为……”
“掌柜的!”客店里门的帘栊突然被掀起,一个伙计打扮的人钻出来打断了掌柜的说话,“唉,你落了她的套了!别跟这些人纠缠了,这些神神鬼鬼,我们哪里搞得清,小心别被迷了。”
“诶?别不说了啊。”赵银铃笑意吟吟地继续激将,“不要怕丢脸嘛。”
客店掌柜终于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道:“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赶紧走吧,我们这儿不收留你们。”
伙计走过来就推搡三姐妹,想要把三姐妹赶出店门去。
钱玉珠不着痕迹地轻轻避开,让伙计扑了个空,“请等一下,掌柜的,我们不知道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但对于为非作歹之徒,无论是谁都看不惯的,你们又何必将我们视作洪水猛兽呢?”
孙宝霓也不喜欢与江湖骗子相提并论,张口附和:“我们和那些人可不一样,是假道人行骗,还是真道人行凶,都可以说出来啊,这么大一个人扭扭捏捏干什么。”
钱玉珠叹道:“如果你们真的有困扰的话,还是趁此机会说个明白,我们路过此地也许能帮上忙,若是因噎废食,你们的困扰只怕是永远都挥之不去的。”
客店掌柜皱了皱眉头,在她们一言一语之下,慢慢紧起了手中的算盘。
伙计见自家掌柜好像有点被她们的话说动,急声提醒道:“别信她们的鬼话!这些人个个巧舌如簧,一旦真信了,那就全完了,您可别忘了卖茶的罗掌柜侄子,那会子他还说自己是念过书的人,结果怎么遭,还不是照样闹得家破人亡!”
客店掌柜立刻清醒过来,目光扫过三姐妹的脸庞,犹豫了片刻,终归还是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也别多费口舌了,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心话,那就去本地乡塾走一趟吧!”
“乡塾?”孙宝霓凭借一路走来的见识反问,“为什么是乡塾?那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吗?和修道人又有什么关系?”
“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客店掌柜疲惫地长叹一声,“你们有能耐的话,去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伙计接收到客店掌柜递来的眼神,立刻会意,叫着“快走快走”,加大力气把三姐妹彻底推了出去,麻利地关上了大门。
“哎呀,真是吃了个好大的闭门羹啊。”赵银铃扭头瞧着合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自我调侃了一句。
钱玉珠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们要去乡塾里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了。”
“那不挺好的。”赵银铃颇有兴致地扬起了嘴角,“越蹊跷的事情才越有趣嘛。”
她们三人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纳鞋底的老太太那里,向她打听乡塾的所在。
赵银铃弯着腰凑近了老太太,出声询问:“老奶奶,您知道乡塾往哪里走吗?”
“啊?”老太太抬着嗓门竖起了耳朵,“什么,老红薯?小姑娘们饿啦?”
赵银铃失笑道:“不是老红薯,是乡塾!”
老太太又道:“小老鼠?哎哟,小老鼠我们这多得是,经常来偷粮食咧!”
“不是,是乡塾啊——”赵银铃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上学的地方!”
“哦哦,乡塾啊!嗐,小姑娘你不早说,你早说我不就明白了嘛!”老太太指了指屋后的羊肠小路,“乡塾往那儿走!”
“真的假的啊?”赵银铃半信半疑道。
“不会错!”老太太呵呵一笑,“我家那小子以前都是从这儿过去上学的,去得可快了,像个猴一样,先生都抓不到他。”
三姐妹互相看了看,向老太太道过谢后就穿进了屋后的羊肠小路。
小路内杂草又高又乱,完全遮蔽了视野,走出了长长一段路后,一大片迎风飘荡的荻花丛出现在了眼前。
铃珠霓三人顺手拔了根荻花玩,掀开荻花丛后,横亘在眼前的是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河,河对岸坐落着一套半新半旧的大宅院。
“这就是乡塾吗?看上去比平常的大很多啊。”孙宝霓感慨道。
“好像有部分是新修的。”钱玉珠放眼遥望,目测着作出了结论。
离她们很近的小河上架了一排三根圆木组成的老旧平桥,貌似不是很稳固,虽说三姐妹完全可以飞过去,但她们玩性甚大,非要嬉闹着从老桥上过去。
赵银铃和孙宝霓边跑边用荻花枝扫着对方的脸,不一会就跑过河接近了乡塾,这时附近忽然响起“哎哟”一声痛叫,三姐妹止住玩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发声处。
她们目前处在这座乡塾的后墙,正是十分隐蔽的地方,而就在墙根之下,跌坐着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身姿瘦削怯弱,肤色也较常人苍白许多,在她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条勾绳,貌似她正要攀越围墙翻到乡塾里,只是三姐妹玩闹的动静惊了她,所以从墙上摔了下来。
小女孩转眼瞧见伫立在不远处仔细观察自己的三姐妹,浑身一震,脸色唰地变得更加灰白,也顾不得摔下来的疼痛,爬起来转身就逃!
三姐妹懵了一瞬,来不及多想什么,本能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