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乡民们仔细打量着画像里的人,又交头接耳了一阵,纷纷说道:“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人群中的羊白薇父亲想了一下,挤身上前道:“我们这比较偏,除了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没什么人来往,姑娘们往前走走,前面有个晏耳县,那里商贸通达,四处来的人很多,或许能问得到。”
钱玉珠与其他俩姐妹用眼神确认过意见,随口问道:“晏耳县往哪个方向走?”
羊白薇父亲道:“就走水路,我会划船,什么时候走和我说一声就好,我送姑娘们一程。”
“姐姐们。”羊白薇面色难得红润了些,牵着谷红莲的手站到了高台之下,“今晚还是住我们家吧。”
赵银铃勾唇一笑,跳下来揉了揉羊白薇的脑袋,一点也不客气道:“好啊,就再到你们家住一晚,明天上路,大伯大娘,你们方便吗?”
“方便!”羊白薇父母喜上眉梢,“你们住几晚都没问题,要不是你们,这个登天神教还不知道要作恶到什么时候呢!”
钱玉珠笑道:“大伯大娘,其实这种事可以报到县衙里去呀,虽说皇权不下乡,但这种玄异之事,衙门里的玄使……啊,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官家法师,他们会留意的。”
“我们晓得,就是这登天神教藏得太深了,哪里想得到是妖怪呢!”羊白薇父母叹道。
“那倒也是。”钱玉珠转而安慰道,“若不是我们会些法术,也察觉不出。”
“好了好了。”赵银铃面向四众挥了挥手,“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都散了吧!”
围在庭院里的乡民们这才嘈杂了起来,开始往乡塾四处搜去,而羊白薇家既不是失主,也对他人的钱财不感兴趣,就顾着招呼赵银铃她们回家做客了。
翌日一早,赵银铃她们趁着晨光到了水边,预备乘船前往晏耳县,羊白薇父亲刚要解缆绳,就听到十几个人匆匆忙忙从远处赶来,大叫着“姑娘们等一下!”
三姐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些人,他们个个手里拿着东西,有的是鸡蛋,有的是馅饼,还有的提着活的老母鸡就过来了,最夸张的是有个大爷带着他俩儿子扛了半扇猪过来。
“姑娘们帮了我们大忙,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带着这个路上吃!”这十几个乡民们表现得实在热情。
钱玉珠的神色不由从惊讶变得柔和起来,眉眼弯弯道:“太客气了各位乡亲,我们带着干粮呢。”
一旁的孙宝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半扇猪,叫道:“大爷,你要让我们带着这个上路啊?我们的船肯定会沉的!”
大爷咧嘴道:“小姑娘们不都是会法术的吗?把它变小了,这不就成了吗!”
“那哪行啊。”孙宝霓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我们总不能一直用法术维持吧,累不死我们呀。”
赵银铃一瞥眼,见对面有个人想把茶叶包往船上扔,忙伸手拦住了那人,“哎哟,这不是在茶摊子里死活不接待我们的罗掌柜吗,你干嘛呀?”
“赵姑娘你还记着这个呐……”罗掌柜讪讪一笑,“前几天是我眼拙,我以为你们和那些妖怪是一伙的嘛,现在这不就拿茶叶来赔礼咯。”
赵银铃脆声笑道:“礼我们就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做生意吧,别想着往船上扔哈,我会用法术扔回去的。”
三人好说歹说,才止住了他们强行把礼物塞过来的欲望,这时远处有两个小女孩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嘴里喊着“还好赶上了”。
这两个小女孩正是谷红莲和羊白薇,她们拿出了一筐大红苹果递给三姐妹,“姐姐们,新摘的苹果送给你们,祝你们一路平安。”
三姐妹相视一眼,都不由笑了,钱玉珠仿佛想起了什么,从百宝袋中取出几页写有字的纸来,交换了羊白薇和谷红莲手中的苹果。
“为了你们说的‘一路平安’,苹果我们就收下了,这些纸上写的是一些养生之道,是我住你们家时专门为你写的,要注意保重身体呀。”
“嗯,我一定会的。”羊白薇郑重点头,和她父亲同时感激地看了钱玉珠一眼。
缆绳终于在告别声中解开,三姐妹乘坐的船只在众人的招手作别中逐渐远去,四野慢慢安静下来,唯有木桨轻轻划过河水的声音还伴随着他们前行。
没过多久,小船驶入了条稍大的河流,几人眼前豁然开朗,水上清风拂面,两岸夹山时而传来几声猿啼,俏立舟头的赵银铃三人面对此景,都油然吸了口长气,但觉心旷神怡。
水波荡漾之中,赵银铃玩性大起,不知从哪招来了若干碎石,嬉闹着和两姐妹玩起了打水漂,非要看看谁的石子蹦得更远。
羊白薇父亲眼带笑意地看着此情此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哎哟”一声,插嘴道:“我都忘了,几位姑娘,说起来你们不是都会飞的吗,怎么不直接飞过去,还真来坐我的船了?”
三姐妹回望过来,尽皆轻笑出声,孙宝霓抿嘴道:“大伯,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师父带我们出来玩的时候,我也这么问过她。”
羊白薇父亲奇道:“你师父怎么说?”
孙宝霓道:“她跟我说,你跑也能跑过去,为什么要用走的呢,这么猴急,还怎么看得清附近的风景?”
“所以我们坐大伯您的船,就是为了看看这路边的风景啊。”钱玉珠笑着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