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席露晴是真情实感的那一方。
“我……我一直想当面跟你道谢来着。”席露晴磕磕巴巴地说,“你还记得你上学期回来的时候,呃,膝盖受伤了吗?”
岁暖眨眨眼:“记得啊。”
她那时候跟着导师在大湄公河区做生物多样性调查,摔了数不清的跤。她妈妈拜托了文伯母来接她,只是没想到那天文伯母是带着江清晏去了机场。
“然后会考结束的第二周,学校就把桌子全部换了一批,我恰好去办公室交作业……对了,我是咱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嗯,我听到老师们在聊,是你提意见然后出钱的。”席露晴说道。
岁暖想起来了。
嘉中之前的课桌有上下两层,每次考试都要翻过来,导致膝盖要么就顶着桌子,要么只能歪着身子做题。
她那时候受了伤,在课桌背面碰到一下就揪心的疼,考完试一瘸一拐亲自演绎身残志不坚,还是江暻年背她出的校门。
她怨念地在江暻年背上和他咬耳朵:“什么破桌子!我回来就是为了考试,结果考得生不如死,难道你们都不觉得这样很难受吗?我要让学校把这些桌子全换了。”
岁暖不是能够忍一时风平浪静的人。
她一路从班主任找到教导主任再到副校长,最后因为岁家给学校捐过钱而获得批准,只不过换课桌的钱还是由岁暖出。
岁暖小金库不够用了,还敲了江暻年一笔钱。
席露晴挠挠头:“我那时候腰痛,每次考试也难受得要死……”她只能安慰自己考完就好了,从没想过让学校换课桌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岁暖没参加后面的期末考,但她却是在下一场考试实实在在收益的人。
而且新课桌是可升降款,左右两边还有挂篮和挂钩,岁暖还多捐了一批大柜子,方便考试换班时同学们有地方存放个人物品。
虽然有时候娇贵到令人发指,但是至少岁暖从不为难别人。
而且她甚至从没有跟谁炫耀过她的功劳。
席露晴以为岁暖会说不用谢,或者又是骄矜地说小事一桩一类的,没想到岁暖托着腮有些苦恼:“你腰现在没事了吗?我发现我们的凳子也好难坐,要是带靠背的就好了。”
岁暖看到席露晴的脸又一次红起来。席露晴说:“……你好可爱。”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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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点,岁暖仿佛被抽干了精气一样走进小区。
在京市,通勤三十分钟都算家门口,而她回家腿儿着甚至比坐车更快。
保安依旧热情地打招呼:“岁小姐,欢迎回家。”
岁暖进门前刻意多看了几眼门牌号,确认自己没再次走错,把轻飘飘的书包随手丢在客厅的地毯上后,去中岛台洗了个手。
因为是文伯母一起装修的,她和江暻年的两套房风格和布局几乎完全一致。但文伯母还是很注重细节,在软装上给她挑选的都是更温馨可爱的家具。
大平层的客厅一尘不染,即便她不回来,文伯母依旧请了钟点工定期打扫。
她回了京,确实也该把看望文伯母提上日程。
只不过带不带江暻年是个问题。
岁暖打开冰箱,里面光洁得几乎能映出她的脸,连瓶水都没有。不过也不出所料,毕竟文伯母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帮她补充冰箱很容易浪费。
她窝回沙发上,点开外卖软件翻了翻,下完单后便扔到一边,去电视柜下找出PS5,摆弄了一会儿插好。
……
岁暖专注地盯着屏幕,肾上腺素飙升,让她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大门突然被推开。
走廊暖黄的光流泻进昏暗的客厅,映亮屏幕上血腥的人脸。
岁暖吓了一跳,摘下耳机,眯起眼看向门口逆光的高挑人影。
认出是谁后,她撇撇嘴:“你过来干嘛。”
江暻年刚进门就被冷得恍若南极的气温冻了一下。沙发上岁暖裹着白色的绒毯子,像一只北极熊,他抬了抬手上那两袋子冰茶,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耐烦:“外卖送错门了,按你门铃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