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沉重的木门已被打开,顾长宁拄着他那根玄色拐杖,一步步地离去。
直到扬风关上了门,苏木才从昏暗架里走出,她怕耽搁,也怕二人折返,直奔目标而去。
轻搬开放下那实心的木盖,映入眼帘的,确实让苏木眼中放着光。
那是一堆列放整齐的箭,箭羽锃亮干净,肩头也似是新打造的,或许这就是顾长宁所说需要替换的兵器。
苏木轻拿一只,仔细翻看。
箭镞上的花纹并非一齿三爪,而是祥云。
苏木为了谨慎起见,依旧往下翻了翻,但每一只同样是祥云。
也对,每过一段时间,侯府的兵器都会换新打造,何况是九年前的箭镞。思衬着,苏木决定还是在这器库中找找,就算每件废兵器都被拿去重新锻造了,那也一定会保留一件,供皇家查阅。
这样想着,苏木再次往里走去,此时夜色比刚进来更甚,屋中渐渐有些看不太清,苏木想着顾长宁他们刚离去,而器库处于西北角,于主屋相隔甚远,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掏出袖中火折子就要点,却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了声音。
一步一沉,一重一轻,还多余出其他的声响。
苏木有些汗颜,这顾长宁为何在此折了回来。心下虽然有些诧异与震惊,苏木却还是将火折子又黯然放回袖中。
只是这次,她没有躲进架子深处,而是转立木门背后。
顾长宁眼瞎,她只要轻声些,顾长宁定然察觉不到。
这样想着,苏木目光如鹰,死死地盯着门口,只待一开门便可悄然出去。
外面的人声渐近,她屏住呼吸,紧贴在兵器架后的阴影里。
木门外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解锁。她的心脏“咚”的一下狠狠撞击胸腔,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麻。
“咔哒。”
门闩被推开的声音,在空旷的器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扇缓慢而沉重地移动,先是一条缝,细碎的光线透进来,落在灰尘与兵器交织出的冷光上。
她咬住下唇,目光紧盯着那道缝隙,屏息静气,等待门被完全推开的一瞬。
可那道缝隙忽然顿住了,门外的人似乎在犹豫,掌心抵在门板上,微微用力,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门缝再度被推大,凉风顺着缝隙灌入,拂起她垂落的碎发,带着冬日夜晚冰冷的寒意。
她猛地绷紧后背,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瞳孔微微收缩,感到血液在耳边“嗡嗡”作响。
下一息,她看见那只修长苍白的手握住门沿,骨节分明,指腹有薄茧,指尖微曲着推门而入。
苏木抓紧夜行衣下摆,压低脚步,心脏紧缩,趁着门开到一半,猛地向前冲去。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精准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牢得像铁箍。
“去哪?”男人低沉的嗓音贴着她耳边,气息温热。
隔着黑暗,他看不见她的脸,她却看见他眼中浮起淡淡笑意,薄凉又漫不经心。
“嗯?”他倾身靠近,仿佛听不见她的心跳声,指腹缓缓摩挲她腕侧,笑意凉薄:“听完了,就想走?”
苏木倒是没料到顾长宁不怕自己是贼人敢独自前来,倒也没想着出身,她用力抽了下手,没能挣脱,反倒被他拉得更近。
男人低头,鼻尖几乎擦过她的发,语气轻缓得像极夜雪落,却带着叫人心颤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