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弘深拉着夏轻染径直回了浮墨苑,大力踹开门,本想直接将她扔进去,刚刚一路都拖着她走,怕她摔了只好轻轻松了手。
夏轻染揉搓被他拽红的素腕,心里有委屈,怨恨地背过身一个人生闷气。瞥见她揉手腕的动作,百里弘深不禁后悔了,责怪自己究竟生的什么气,一向有定力的他在她面前也会失了分寸。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圆盒,那是擦手伤的药,他一直揣在怀里,却没机会给她上药。她的手不知是她没用心对待还是怎么回事,好的很慢,这才慢慢脱了痂,露出嫩红的新肉和淡淡疤痕。
绕到她面前,左手捏着她被抓红的那只手,右手轻轻替她按揉。即使这么热的天她的肌肤还是很清凉,如泉水一般润。他轻轻地按揉让夏轻染有些不自在,微微挣扎了一下仍然被他捏住。
她慢慢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他这才惊觉他竟然能影响到她的情绪。她一向冷性好像没有为哪件事能轻易触动情绪,师父也说过要做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哪怕泰山崩顶也要泰然处之。现在她竟为一个女子而觉得委屈从而对他使小性子。
是的,她刚刚在赌气!一种小女人的手段,她居然也会有这种手段,还是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展现出来。她突然觉得很危险,这种感觉会让她轻易推翻她之前虔心修成的所有伪装。
“别动!”察觉她在抽回手,百里弘深又往身前拉了拉,“好些了吗?”
“奴……奴婢……好了……可以了”她断断续续地边说边往回抽手。
“别动,”他停止按揉,从掌心中打开药膏,指腹在药膏上面打了一圈,再将沾有药膏的指腹移到她手上轻轻抹开,言语有些责怪道,“本王给你的药没用吗?”
“奴婢……奴婢……”她确实没用,早不知扔哪去了,“奴婢掉了。”
百里弘深抬眸看她一眼,随后低头擦药,边擦边说:“这药不但能压下生肌的燥痒还能焕新去痕,往后连续三晚去承平居,本王给你上药。”
“不用了,”夏轻染连忙拒绝,见他皱眉才解释道,“奴婢卑微,不敢污了殿下的宝地。”
他拿起她另一只手上药,淡淡道:“你没进去过吗?这是命令,本王不想见到一双瘢癞的手。还有……”
他停下动作抬眼看向她,似是在等她问。
“还有什么?”夏轻染真的就问了。
“不准自称奴婢。”
“啊?”夏轻染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向他。
“在本王面前不准自称奴婢,他人面前不需要。”他解释道。他不喜看到她明明不愿低贱却逼着自己称奴为婢,还有府里又多了一个女子,他不想听到她和别的女子一样对着他称奴婢。
“奴婢不敢……”话还没说完他的冷眼就投了过来,夏轻染改了口,“我听。”心中很奇怪地松了一口气,她一向倨傲,一直逼着自己伏低生怕哪天会露陷。
得到她的回答,百里弘深继续抹药膏,心中为她在他面前与别人的不一样而隐隐高兴,嘴角的弧度不禁越拉越宽。
虽然他是低着头,但在夏轻染的视线刚好平视到他的笑意。从来没有哪刻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匿笑的面容,让夏轻染有些失神,他轻轻一笑便如晴光映雪,抛开灭国之仇不谈,他确实能够吸引这些女子。
但,她不同。
翌日早晨用膳时百里落苏先落了座,等了一会儿才见夏轻染和百里弘深一同走来。
“轻染,快过来,今早有鲜鱼粥。”
夏轻染见叫半乐的也在百里落苏身后站立,接下来便是找机会打听父王和母后的事了。
“奴婢见过殿下。”半乐见百里弘深入厅,迎上前行礼。
他略一颔首径直走过去坐下。
添了一碗粥放到夏轻染面前,话还没说夏轻染就自觉地端起来吃。半乐一看上前替百里弘深添粥,他淡淡将碗拿过来自己添了。
“本王不需要人侍候。”
“半乐,你过来,”百里落苏化解道,“王兄一向不需要人,你就站后面吧,或者照顾她也行。”
夏轻染一看指她,赶紧道:“奴……我不用,我只是……公主,你别折煞我了。”她本想说她是奴婢方才想起昨日的话马上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