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有些犹豫,督主的行踪不是她们能置喙的,更不要说前院这般要紧的地方,不是她们轻易能踏足的。
反而是素兰拉了她一把,督主待夫人如何,她们在一旁看着,或许有时比当事人还要清楚。
她们这些伺候人的,无时无刻不提着心,心中便时时刻刻都琢磨着,自然都有一笔清楚账。
飞奴爱娇地抱着姐姐的手臂,撒娇歪缠,“姐姐,我想吃桂花糕!”
这是看出来姐姐心疼她了,故意要撒娇。
“好,但是只许吃两块。”
秦远岫把她抱在膝上,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秦远岫比飞奴要大上十几岁,秦夫人生飞奴时便十分凶险了,也不知是何缘故,导致飞奴天生体弱,更不提小小年纪就进了诏狱一场,能出来就是大造化了,秦远岫自然更加疼爱她。
“姐姐,赐婚给厂督……是什么意思?”
飞奴早慧,或许这也是原主下定决心送她去外祖家的缘故。
早慧的孩子多是由于早早便吃了苦,尽管她还不明白“厂督”二字背后是怎样的泼天富贵和惊人的权势,也不明白这一切原是发自于上位者赐下的磨难,意味着折辱和践踏,不管是对岐无合还是对秦远岫。
但飞奴却模模糊糊地感知到那旨意里的警告和冷意,从诏狱出来,迎着周遭那明里暗里的奚落和嘲讽,她早就清楚旁观者那般隐晦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飞奴本就被她抱在膝上,这下倒不好再放下,虽说面对面交谈更正式些,秦远岫只好尽量摆出严肃的模样,也并不因飞奴年纪小便糊弄她,而是竭力用简单的话说清楚。
“大概是恨极了我们二人才想出这样的办法,出这主意的人,也许本意是想羞辱厂督,也折磨我吧。但姐姐不会让他们如意的,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秦远岫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督主很好,日后,他便是你的姐夫了,飞奴又多了一个家人,开心吗?”
“嗯!”
飞奴乖乖点头,小姑娘的领地意识极强,大抵是从小到大失去了太多东西,吃了不少苦,性子便极其坚毅要强,对自己人更是掏心掏肺,只是被纳入这个范围里的人极少罢了。
门口站着的人久久不能回神,他不开口,更是没人敢通传。
素兰跟在督主身后更是大气不敢喘,只盼着夫人早早想起还请了督主来用早膳,要是无意间说出什么不好听的,督主的雷霆怒火,夫人或许不会如何,她们这些侍女却全都逃不了。
飞奴悄悄凑近了她的耳朵,自以为在说悄悄话,“那姐夫……会像那个谁一样纳妾吗,会有人欺负姐姐吗?”
秦丞相在她眼里便是世界第一等大坏蛋了,她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还是怕姐姐被欺负。
“姐姐不知道,但是,君若无情我便休*,姐姐不怕。”
秦远岫并不是个喜欢藕断丝连的人,倘若二人之间覆水难收,她也不怕面对那支离破碎的镜子。
“老皇帝倒是做了一桩好事,幸好是岐无合,不然,就算是那些个世子王爷,我也不愿意。那些纨绔们家中通房小妾无数,还日日寻花问柳,想想他们都觉得真是脏的要命。”
这可是东厂厂督的宅子,似乎是由于身处情报中心,她说话十分不客气,连天潢贵胄也不放在眼里,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凭他们是谁,要和旁人共事一夫,就如同穿上旁人都穿过的亵裤,真是脏死了。”
“啊,好恶心。”
飞奴皱了皱鼻子,想来是受不了姐姐形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