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树木郁郁葱葱。
蝉鸣声从高处传来,枇杷树上的果都快熟透了,风吹动,便又往下掉落一枝,汁水融入在泥土中,散发出甜腻。
少女熟练地从墙边越过,朝着回廊边奔去。
白衣少年执剑而立,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谢听寒刚从试炼场回来。
“阿郎!”
那身灿烂的枇杷黄带着黏腻的果香,直直向他飞奔而来,少年刚和人打完架,一身臭汗与灰尘,眉头一皱,强硬控制本能,侧身躲过,害的少女扑了个空。
扑通一下,层层叠叠的纱裙落在了廊上。
少女拧着眉,痛皱了一张脸,怪他,“阿郎,你怎么躲开了?你厌我!”
“没有。”
“怎么没有!我脚都崴了!摔的可疼了。”
“……”自她嫁入谢氏,少年总觉自己嘴笨,面对她时,多半是哑口无言。
他伸手,示意拉她站起,可对方不依,得寸进尺,
“要阿郎赔罪。”
“要阿郎蹲下背我!”少女不依不饶,还捂脸假泣。
如此拙劣的演技……从翻墙飞扑过来便是。他把握的很好,那个角度与速度,少女根本摔不下去,更何况,平日里这位未婚妻飞檐走壁,上树爬墙,身手敏捷非同一般。
她是故意的。
少女继续假哭,心想,他什么时候才理她,快装不下去了。
夏日蝉鸣声不绝,将少年人的叹息声掩盖地几乎难以辨别。他上前,伸手到她面前,“起来。”
女孩见他服软,对着冷面少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倏地,那只白皙柔软的手搭上男生常年练剑、满是厚茧的手,柔软包裹着厚茧,温柔融化着坚冰,少年看着借力靠近的她,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头一次有了变化。
他如同点墨般的瞳中,少女的笑颜不断放大。
太近了。
近到咫尺,彼此呼吸错落。
好像他一低头,唇瓣就能擦过她的双眼。
女孩拉着他手站起身来,又顺势轻巧踩上少年的黑靴,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抬眼细细描绘他的五官,她眼中盛着一池春水,仿佛要把人溺毙其中。
两息后。
她开口说出结论,“阿郎,你鼻尖有颗棕色小痣。”
然后趁着人僵着,又靠近几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
“我左边锁骨下靠近心口处,也有一颗,嫣红色的。”
霎时,少年人耳边红霞升起,发烫如同今日的夏,心跳也远胜惊雷,早早把蝉鸣声比了下去。
她比妖邪可怕,能吞噬人心。
少年郎猛然醒悟,踉跄地远离了身上的妖。
而无辜的女孩子这次真的被甩到了地上,片刻便暴露本性,“谢听寒!你跟有毛病似的!半点不懂风情,剑修都是死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