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就二百五。”暮瑜捏着手机,小声嘀咕。
至少重生回来的第二天,不用蹲在自家后厨,靠当“金牌穿串工”,吭哧吭哧给路晚晚攒赔罪的启动资金了。
暮瑜的生活费,打小跟店里劳动力挂钩。
按市场价,穿一根签子一毛钱,红梅女士还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钱给谁挣不是挣,咱这叫自食其力,花着也坦荡。”
大概就是这一毛一毛,实打实穿出来的血泪史,把她的金钱观都穿歪了。
以至于上辈子当牛马,即便被黑心老板压榨得只拿一成分红,暮瑜竟然还觉得是笔巨款。
同期博主忙着晒包,集潮玩,她却像个守财奴,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买房。
她是真受够了和红梅女士睡上下铺的革命情谊。
这巴掌大的屋子,油烟味像是长进了墙缝里,经年累月,历久弥香。
可现在想想,开这家店的时候,红梅女士也不过三十出头。
最好的年华都囿于在这儿,身上总带着洗不掉的调料味,她难道就不想逃离吗?
还记得买房那天,红梅女士把一本薄薄地、捏得发烫的存折塞给她,那是经年累月里攒下的全部家当。
暮瑜心脏猛地一抽,尖锐的疼。
要是存款能跟着自己一起回来该多好?
那样就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带妈妈离开这里,过过只有花香的清闲日子。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眼泪一滴、两滴砸落在漆黑的手机屏幕上。
浓稠的悔恨和心疼,像抽离了所有空气的真空,无声无息地从脚底向上蔓延……
“嗡……”
就在悲伤感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手机屏幕倏然亮起,划破了睫毛尖上被揉碎的星星点点。
【HAHAH:算归算,别出去显摆,要是被老黄头儿知道,后果自负,懂?】
老黄头儿是他们的年纪主任,头顶日渐稀疏却威严不减。
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私下里喊他“黄狗”,他也不恼,就笑眯眯地把人拎去办公室背英语单词,背到怀疑人生为止。
这条带着浓浓小学鸡式的威胁信息,啪叽一下,啄碎了那层密不透风的真空屏障,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让暮瑜得以喘息。
他以为他是谁?小学门口收保护费的扛把子?
等等……
暮瑜用手背蹭掉残留在睫毛的湿意,盯着那条信息,迟来的雷达在脑子里哔哔作响。
人心扫描仪啊?连她准备在学校搞有偿星座咨询都能预料到……
暮瑜滑开消息,两根手指头悬在对话框上方,跟个拆弹专家似的,迟迟不敢下手。
要怎么试探这家伙是不是也开了重生外挂。
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还是干脆诈他说,“诶,学校门口那家巨好吃的里脊夹饼什么时候没的?”
“嗡……”
对话框弹出条新消息,瞬间把她那点七拐八绕的心思吓得笔直溜平。
【HAHAH:记得收钱,睡了。】
暮瑜心头一跳,几乎条件反射地戳向那个鲜亮的转账提示。
“你已收款,资金存入零钱”的一排小字跳出,她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