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脑混乱,强撑着身体回到寝室。
却见吴忧转身望着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定似的,“咚”地一声对着她跪下。
“我知道,孟先生什么话都和珩公子说过了。”
吴忧的头低着,背却挺得很直。
他面上没有眼泪,只有因舍不得吃饭而造就的苍白脸色。
“吴忧愿做任何事……只请珩公子,帮我救姐姐。”
吴欢的心猛地一颤。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竹隐书院与姜家村离得不远。
但是腿着走路,怎么也要走上半个时辰,所以吴忧大概一周左右才回一次家。
坐马车则快很多,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吴欢便和吴忧到了家。
夕阳有些西斜的兆头,归家早的人,屋顶上已经燃起炊烟。
吴家倒没有做饭的迹象,吴欢清楚,她的父母总是劳作到最后一刻,才肯往家里走。
“这里就是我家。”将进家门,吴忧却有些迟疑道。“我姐姐现在状态不好,若是说了冒犯的话,还望珩公子不要怪罪。”
“无事。”吴欢摆摆手。
眼前的小屋,十日前还是她的住所,现在,她却不能随便进了。
吴欢心里颇有几分感慨。
吴忧将柴门推开,一股熟悉的土腥味铺面而来。
家里的黄狗见他回家,急忙围上来蹭他,仿佛在控诉他许久不归的行为。
蹭完他,黄狗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吴欢跟前,有些奇怪地围着她嗅了嗅。
最后,它只轻轻蹭了蹭吴欢的脚,看起来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吴欢唇角微微勾起。
“大黄!”吴忧似乎担心它蹭脏吴欢高贵的服饰,歉疚道。“抱歉,珩公子,大黄平日里见了人从不乱蹭的,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没关系。”吴欢低声道。“也许,我与它有缘。”
屋内,吴欢房间的门帘落着。
吴忧在门外,神色紧张,小声唤道:“姐姐,我带了一个朋友回来,说能治你的病。”
“病?”
屋内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冷哼:“我说了,我没有病!”
吴欢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也能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设下一道无形的屏障一般。
吴忧被隔绝在这屏障之外,胸口发紧,只觉一种无法解释的苦闷停在心口,他想向他的姐姐道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窥见弟弟委屈的神色,吴欢怕拍他的肩膀。
此刻吴家只有吴忧燕珩同她三人,她不再伪装冷淡,反而笑道:“姑娘不如出来看看,我是谁呢?”
她话音才落,本来垂下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燕珩踏出房间,便看见自己的脸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明媚的笑容,毫无他一贯的矜持与分寸。
那笑容灿烂得让他眉头发皱。
“……谁准你这样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