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颔首。
她有点懵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药箱被挪了过来。郁净之轻柔拉过她的手,酥酥麻麻的,像是握着又像是蹭着,用解毒药给她涂着被腐蚀的外翻的肉。
边涂边吹着凉气。
她没控制住缩手。
“疼?”郁净之抬头看她。
赵绥宁摇头,说:“痒。”
他调整了力道,继续抹药。
从赵绥宁的视角,她依旧看到的还是郁净之的纤细浓密的睫毛,接着往下扫,是高挺的鼻梁,和已经恢复红润的薄唇。
耳垂上有一点疤痕,像是戴耳环的地方。
她的注意力被郁净之红润的唇吸引过去。很好看,貌似……很好亲?
赵绥宁蓦地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到了。
罪过罪过。她在心里偷偷和郁净之道了歉。
郁净之极为认真地给她上药,她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是医师了。百无聊赖,她还是换了看的地方。
谷彤的胸口有细微的起伏,像是没什么问题了。
上完药她还是要请郁净之把谷彤送回中书令府上,至于她自己,或许今晚要早点告诉嵇灵韵她经历的事,和推测的计划。
要不要告诉郁净之呢?她有些犹豫。眼睛转到了地上,郁净之的腿被长袍遮着。
!
赵绥宁终于意识到,从方才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的事是什么了!
郁净之没坐轮椅!他是走着、甚至跑过来的。这断骨重续养个百来天都不一定能养好,他居然这么瞎造作。
一股气升起,直冲脑门。
她啰啰嗦嗦开始念经:“世子!你怎么能不坐轮椅出来呢!你的腿我才给你修好几天?你就这么瞎弄,你知道要养多少天才能稍微站起来行走吗?”
“照我保守估计要三个月,你才能勉强行走,这才两三天啊,你就这么过来?你是不是故意给我找麻烦?以后我三天两头往你院子里跑给你看腿才好吗?”
还没说完就被郁净之的话堵住,他扯了扯衣袍,把腿盖得更深。他说:“我怕。”
“来不及……”
“我怕来不及。”
怕看见她受伤流血,怕看见她气息奄奄,怕看见她闭上眼睛,怕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怕,上辈子的事,这辈子再次发生。
他强忍着不适,策马而来,仅差一息,周至的刀就要划断赵绥宁的脖子了。
赵绥宁一愣,别扭了一会儿,弱弱说:“伤有点疼。”
“这里好脏。”
“还有我身上,不知道沾的什么脏水,黏着衣服,讨厌。”
“我的运气属实不好。”
她一一数落着,说这里不好,说那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