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是下了马车。
眼前,一座比国公府略小的宅邸立在空地,周围宅院很多,但都没什么人影进出,若不是偶尔有小儿啼哭声,她竟以为没了人烟呢。
“司事署”三个大字题于匾上。
她是听过这大名鼎鼎的三个字的,在她全家还没下狱前,在欺负完初到京城的郁净之后。司事署的人听命于指挥使,而指挥使只听命于陛下一人,算是皇帝的直属机构。传闻司事署行事蛮横狠辣,曾在京中官员家中搜到贪墨黄金万余两,那官员还想狡辩抵死不认,指挥使当下快刀直落,取了官员项上人头,悬于闹市十日。百官纷纷上奏斥其不守程序,却不料圣上一概不看,把奏折全驳了回去。
最坏的是,奏折是由司事署的人一一送到府上。提着刀怒目圆瞪,黑压压一片人,吓得文官们又气又怕,大气不敢喘一声。
郁净之入京后第二年,就当上了副指挥使,人人尊称一句郁大人。也是那时候,她没再敢欺负郁净之。
她突发奇想,问:“世子,若有人欺负你,你会怎么办?”
“其一,欺负回去。”郁净之将短刀收入鞘中,“其二,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如果欺负他的人是她呢……赵绥宁有点怵。
“你的剑呢?”郁净之问。
她立即转过身,露出腰后别扭插着的两把长剑。
郁净之忍俊不禁,违心说道:“很衬你。”
她冷笑。
说时迟那时快。大门由内而外打开,却只有一人,虎背熊腰,颧骨高耸,一双黑瞳泛红。
他怒喝:“净之小儿!你安敢伤我弟弟!”
郁净之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轻声道:“且看着他的下场。”
“陈大人,令弟无事,不是安然送至府上了吗?”郁净之浅笑,“难道陈大人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郁净之!我弟弟浑身是血,被你们打得身上没一块好肉,你怎好意思厚着脸皮说安然?”陈仲拔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看我今日不撕了你这张脸。”
郁净之原先笑着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毁人容颜?”
他把赵绥宁放到了安全位置,然后化被动为主动,一刀挑开陈仲长剑,快速刺向陈仲命门,道:“你不问问你弟弟是如何欺辱旁人的?”
“我弟弟如何自有我这个做兄长的来管教!你平白插手什么闲事!勿以为圣上偏信你,你就能毫无节制乱缴臣亲到这种地步!”陈仲扭身躲开,长臂伸展,用了极强的力道抛开剑柄,双腿猛攻郁净之下盘,“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这双废腿,是否恢复如初?”
赵绥宁看着二人缠斗在一起,不禁为郁净之捏了把汗,毕竟他的腿现在只是勉强能够行走,若是真被攻击到,那就严重了。
但是她又想着陈仲的话,郁净之会无缘无故把人打成那样子吗……她有些害怕。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人,顿时稍稍安心。
突然又有人加入战场,只不过是口头加入。
“陈仲将军,我知你心疼弟弟,但也不能乱来啊!”面容眼熟,是三皇子嵇琮。
这人还是将军,那想必武艺极佳。郁净之危险了。
“这位姑娘,跟着净之来的?”不知何时,嵇琮蹭到了赵绥宁身旁,“我瞧你面熟,我们见过?”
她想起郁净之说的,嵇琮让周至去杀谷彤,只为挑起嵇灵韵和中书令的矛盾,顿时憋着股气,皮笑肉不笑道:“您说笑了。”
那边正打得热火朝天,兵刃相见铮鸣声不断。
陈仲身子前倾,一手握剑,一手五指成爪,同时向郁净之手臂和心脏攻去。郁净之则是一柄短刀使得灵活,身体如轻燕,但只用刀往陈仲脸上呼。
陈仲一时刺不中郁净之,怒气高涨,道:“郁净之,你只攻我面,这是何意!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郁净之不语,只一味攻其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