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阁这个旁门左道,果然生出个女儿也是废物。”
一旁的小弟子赶紧戳了戳身旁的人:“你小声些,别让她听见了。”
说人坏话的女修却丝毫不怵:“听见又如何?谁不知道她是花钱买进来的?否则就她那点破烂灵根,去山脚扫厕所都不配。”
芸甜实在听不下去这种污言秽语,正要召唤法器出手,好去治治这背后嚼舌根的人,却被身边的少女拦下:“别冲动。”
“小姐,这人实在可恶,为何不让我给她点教训?”芸甜不服气,走出了好远,忍不住在少女耳边抱怨。
谁料被议论的人一点也不气恼,反而轻笑着说:“她说的倒也没错。”
芸甜皱眉,她心有不服。世人都说造物阁重利轻义,仗着铸炼法器大肆敛财,属不义之举。因此得了报应——阁主夫人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千金,是个灵力微薄的“废柴”。
可是,“小姐你铸造天赋一流,为何非要执拗于筑基修仙?”芸甜终于问出了多日来她埋在心底的问题,她撅着嘴很是愤怒:“这玉归宗有什么好?一路上我看这险山恶水,哪里比得上咱们造物阁……”
“嘘,”少女轻轻竖起手指,点在芸甜唇间:“宗门到了。”
芸甜闻言抬头仰望,玄月形的玉阶自云涛中垂落,朱红山门匾额悬着“玉归”二字,竟是用整块墨玉雕琢,笔画间仿佛凝聚千年霜雪。
方才嘲讽二人的女修带着几个小弟子傲慢地走过她们身边,迈入长阶。她广袖仙袍,飘然掠过,只施舍似的撇下一个白眼。
芸甜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恨不得用眼神将那人背影烧出两个窟窿。
前来引路的白衣弟子假装没看见这场交锋,站在阶上笑眯眯地问:“二位小友,请出示名帖。”
芸甜从百宝囊中取出二人名帖,递交到他手中。
金黄名帖悬浮空中,只见那弟子轻轻一点,两张名帖便化作一道祥云,直冲着山巅飞去。
弟子悠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因有灵力相助,响彻天阶:“初试第七十一名,东海造物阁,芸甜。”
“初试第一百名……”
此刻周围路过、往来的弟子修士纷纷顿住脚步,好奇地眼神聚焦于站在门下的二人身上。
第一仙宗玉归宗,每十年设天下大考,只收一百人入门。
这初试第一百名,是真的有福气——还是另有说法?
走远的女修亦忍不住驻足回望,轻蔑地眼神直冲阶下的青衣少女。
少女双眸清澈明亮,坦然与她对视。
“——初试第一百名,东海造物阁,麟清清。”
麟清清俏皮浅笑:“正是在下。”
她瞳仁似浸着东海月辉,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没半分怯意,直勾勾望过来时,倒让对视者先红了耳根。鸦羽般的睫毛下,那双眼睛亮得像藏着两簇不化的春星,带着海浪花般的鲜活劲儿。
引路弟子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她一番,换上礼貌的笑容:“请。”
说罢转身,引二人上山。
芸甜是个直肠子,她气呼呼地挨个将那些打探的目光瞪了回去,惹得看热闹的弟子们纷纷作鸟兽散,却在暗处依旧忍不住,偷偷议论。
“这就是那个土老财麟清清?”
“你没闻到那满身俗气的香粉味儿?不是她还能是谁?”
“你们说,她一个没灵根的,非要花那么多金子买进宗门来,究竟图什么呢?”
“这点金银,对造物阁来说算得了什么?我看呐,多半是那老麟头为了装点门面,才塞钱把他女儿弄进咱们玉归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