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何桑马上就不需要担心了。
因为程又阳怎么也去不了波兰。
他阳了。
病来如山倒,高烧让程又阳这样高大的男生连日卧倒在床。
看着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男生,病恹恹地蜷缩在病床上,何桑心里很不是滋味。
Covid最流行的那段时间,何桑也阳过,但症状远没有程又阳严重。
他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额头上的退烧贴没几个小时就变得热乎起来,何桑只能时不时上楼给他换。
按照合同的内容,何桑只负责他处理他母亲的遗产里艺术品的这部分。
即使按照林私下的嘱咐,也不包括照料病患这种事情。
但何桑实在是良心发育得太好了,于心不忍。
就算是她的一个普通室友病了,她也会照顾人家的。
何况这个正卧病在床的人是她的“金主”。
何桑看吃药的时间到了,把程又阳摇醒。
程又阳眼皮扇动,好一会儿才睁开。
眼眸里还带着雾气,不退的高烧让他眼尾发红,更衬得他肤色雪白。
何桑看他嘴巴动了动,以为他要喝水,连忙扶他坐起来,把水杯递给他。
程又阳摇了摇头,然后又动了动嘴唇,努力地讲话,嗓子却疼得厉害,像刀刮一样。
最后,只发出嘶哑的,意义不明的音节。
何桑还是听明白了,他说:“波兰。”
听懂的那一瞬,何桑眼眶微热,赶紧偏过头,用力眨眨眼。
他盯着高烧,一觉睡醒,心里还惦记着她要去波兰谈生意的事情。
这次何桑没再嘴硬:“我明天早上的机票去华沙,顺利的话后天就能回。”
程又阳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这两天你一个人可以吗?”何桑又问。
英国这批毒株的特性是传染性强,毒性却比不上它的前辈们。何桑有不少同学中招,病成程又阳这样的实属罕见。
程又阳又点点头。
为了让她放心,还调皮地比了一个秀肌肉的姿势。
何桑被他逗笑了。
*
病间的日子过得糊涂,程又阳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程又阳艰难地从床上爬起,量了量体温,低烧。
比前两天好。
床头柜上的水壶空了,程又阳下楼喝水。
欧洲人喜欢喝冰水,程又阳在欧洲呆了这么多年,也被同化,搬来这个家的时候压根没买热水壶。
但何桑仍是个铁血中国胃,爱吃中国菜,爱喝热水。
程又阳见过何桑用咖啡机热水喝,她说,把咖啡胶囊拿出来,再怎么怎么样,里头就能出热水。
程又阳心里想着何桑的话,一通复刻,咖啡机响了几声,最后毫无反应。
“何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