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液渍已干,一块一块,流连到他们腰下,腰下还潮湿黏滑着。赵容璋几乎想继续,但腹心犯疼,不能够了。过去那前半夜三两个时辰里她也犯晕了,完全忘了时间,完全舍不得累,被他那双含烟带雾的眼睛看得火欲大盛。想看他一次次地熟,一次比一次熟,熟到烂坏。小哑巴熟到哭了,上下齐哭,却是迥然有异的冲力。
小哑巴没睡太久,在她的注视中睁开了湿黏的睫毛。这两扇原本弧形精致的睫毛被黏得东倒西歪,却生出了另一种凌乱的美感。睫下一双乌眸一苏醒,又是投出热忱到极致的情感。非常乖。
赵容璋摸着他潮红未褪的脸,抚弄着他的脸蛋,还不将他放开,慢条斯理地回味。她手臂搭在他胸膛,撑腮垂视着自己的小哑巴,眸中含笑。
“怎么哭了?”与昨日完全相反的问题。
小哑巴的脸再次涨红。他昨天还在说,不难过就哭不出来。难道他昨晚难过吗?难道他现在难过吗?
观玄抬出右手,手指在她眼中比划意思:“开心。”
最多只能比划出开心的意思。可是,不止是开心。观玄长指探出,触到公主支起的小臂。触到了,公主仍然含笑,他知道自己被允许了,羞着脸,看着公主的眼睛,指腹轻轻地写起来,写得小小的。
“幸福。”
赵容璋笑:“幸福哭了?”
小哑巴羞得不得了,视线还不肯躲开,对她点头。
赵容璋抚着他的脑袋,觉得他可爱。小猫的脑袋里只装得下这点东西。
他这么喜欢被抱,假使昨晚她再夸夸他,他又能爽成什么样子?可惜她沉浸其中,没想得起来。下回可以试试。
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赵容璋慢慢往旁边侧去身子,将他自然地拔出。她抖了几下,小哑巴又一阵呼吸急促,手轻握着她的小臂,忘了放开。赵容璋要把他褪下,他却忽闪着眼睛,手指大胆地按了她的手背。
赵容璋看出他有话要说,是还想要吗?她好笑:“我不用了。下次吧。我要用的时候,由不得你。”
小哑巴还不收去手指,看上去,没听进去她的话。赵容璋有些不满了,要用的时候由不得他,不要用的时候,当然也由不得他。这就要得宠而骄了吗?
她要警告他,眉头尚未皱起,却感觉到手背被他微凉的手指轻缓地划弄起来。她垂目,看他眼眸湿润、眼神乖顺,望着她一笔一划地写:“愁。”
他五指张向她,表示“你”,然后左右轻晃,完整地表达:“公主不要愁。”
赵容璋沉默地看他的动作和他的眼睛。
表达于观玄而言是难事一桩,他尽量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表达“坏”,表达“太多”,表达“应该”……连起来,他说:“坏人太多了,公主应该更坏。”
赵容璋没有想到小哑巴会有此一言,也想不到他为什么会有此一言。他总不是想要她更坏地对待他吧?
赵容璋忽然想到了,他在说别的事。赵容璋怀疑地挑挑眼梢,他懂她在愁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