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在南京上了一年学,说得跟她打小在南京出生一样,小姨和小姨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鸡蛋里能找出骨头渣的性子,不知道哪一个地方不对,就能让他们挑了理儿,还嚷嚷地全镇子都能知道,全是别人的错,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
何以柠吃过一次教训,才懒得浪费时间给他们一家子当保姆,直接说自己没在南京,跑北京来找呦呦玩了,为了防止她妈查岗,马上看了一圈去北京的机票,正好有价格合适的捡漏,下订单之前给许鹿呦发来了信息。
许鹿呦放下勺子,拿起手机,飞快地回何以柠:【当然有!你快来快来,我都想你死了,昨天陆昊找的那家餐厅还说你来了要带你去吃】
何以柠回:【别告诉陆昊,谢嘉恒不是也要去了,他肯定去找陆昊,谢嘉恒话太多,跟他一起吃饭头都疼,就我俩吃,清净,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许鹿呦唇角弯起:【我也是呢】
陈淮安屈指叩桌面,训小朋友的语气:“吃饭别玩手机。”
许鹿呦眼不离手机:“我没玩手机,我在跟我朋友说事情。”
陈淮安看着她眼里的笑,薄唇抿直,她倒是容易哄,刚才还怏怏不乐,别人一条短信就能让她高兴起来。
他该提醒花言巧语的男人最要不得,又知道这话说出来,她肯定烦他管得多。
就算是花言巧语,至少也能哄她开心,勉强还算得上是一个优点,他再看那个男生不顺眼,也架不住她自己喜欢。
许鹿呦跟何以柠聊完,对面已经没了人,她也不着急吃了,挺直的肩膀卸下那股别扭劲儿,脚从椅子腿后伸过桌底的中央。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最后一大多半全都进到了她的肚子里,只剩一个砂锅底,要不是肚子撑得实在吃不下去,她都想把锅底都给刮了。
汤足饭饱,许鹿呦手托着腮,不自觉地从胸口压出一口沉闷的叹息。
她以前觉得近水楼台会有优势,机会也多,现在才发现还不如他们一开始就是全然的陌生人,那样她至少会更勇敢一些,没准儿一个冲动,她就能跑到他跟前,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近一阵儿儿远一阵儿,而不是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全是顾虑。
目前这个问题无解,她也只能起身收拾桌子,外面夜空忽地横劈过一道雷,震得耳膜都嗡的一声。
许鹿呦被吓了个激灵,盘底有些滑,从手里脱落了下去,胳膊肘还碰到桌沿的杯子,杯子擦着她的腿砸到地面,溅起玻璃渣划过了她的脚背。
起初觉得没什么,鲜红的血从皮肤里洇了出来,才觉出些疼,满地都是碎渣,她的脚一时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
陈淮安听到声音从洗衣房走出来,沉声喝住她,“别动。”
许鹿呦没敢再乱动,又坐回了椅子上。
陈淮安将地上的碎玻璃简单归拢,屈膝半蹲到她跟前,小心脱下她的拖鞋,皱眉仔细看她的脚背,好在伤口不算深,也没有沾到玻璃渣。
他又抬头看她:“疼吗?”
许鹿呦摇摇头,脸色有些白,陈淮安伸手要抱她去上药。
“别,不用,我自己能走。”许鹿呦慌着想要推他,她有些重,她怕他抱不动她。
陈淮安不跟她废话,箍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打横抱到怀里。
许鹿呦没想到他抱得这么轻松,她下意识地后仰,和他拉开距离,手抬起又放下,有些无措。
陈淮安皱眉:“我身上有刺让你沾不得?”
许鹿呦看他一眼,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心里压着的情绪借着疼翻了出来,眼角生出些红。
陈淮安一怔,拉着她的手腕放到自己肩上,嗓音少了些冷,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侧:“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