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兄妹分别前,灼玉托了容濯派暗卫帮她偷个东西。
容濯虽不解,但也答应了。
其后赵国风平浪静。
月余后,太行山有贼匪作乱的军报传回,薛邕安插在中尉府的人来报:“相爷,军报称捉到的贼匪是当年因姜夫人之死畏罪潜逃的护卫!”
当年姜夫人被匈奴人劫走并自尽后,姜夫人身边的护卫怕赵王动怒,有几人悄悄逃走了。
其中或有目睹一切的知情人。
薛邕面色未变,手中茶盏平静的茶水却有了波澜。
多年以来,那漏网之鱼都是他的心头大患,但一个月前公子濯在宫宴上的暗示让他谨慎,此子或许是在试探他、甚至激得他主动谋反,他若是贸然行动,只会让君上起疑。
薛邕问:“公子濯那边呢?”
眼线道:“尚未有动作。但王上已得知消息,派长公子带兵前去剿匪,下令务必活捉此人。”
仇刃提议:“不如派人去探探?”
薛邕却摇了摇头:“这贼匪出现的时机也太巧,本相疑心是公子濯放出的假消息,不得轻举妄动。”
他实在太过谨慎,仇刃悉数看在眼里,焦躁地拧眉。
两年前主上的人抓到了那伙叛逃护卫中的一名,人一送到相府,薛邕面色大变。犹豫数日,终于松口答应为他们办事。可都两年了,他还犹犹豫豫,难不成是想拖延反悔?
仇刃担心计划会生变。
薛邕舍不得与旧主彻底反目,那他就只能逼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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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刃当真去了太行山?”
数日后,容濯将这个消息告知灼玉时,她不敢置信。薛邕那样谨慎,竟真的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她和容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随后默契地得出结论:“仇刃此人性情急躁,急于立功,或许会自作主张。”
她又问容濯:“父王知道了?”
容濯道:“不仅知道了仇刃私下去了匪窝查探一事,更从你殿中宫人处得知王妹近来噩梦不断。”
灼玉长睫心虚地轻颤。
傅媪说过,自阿娘死后、她又走丢父王越发听信鬼神之说,这几年甚至想过让方士招魂。
因而她连续两月假装梦到阿娘,且有梦呓:“阿娘,我来救你……”
她倒不觉得一个梦能瓦解父王对薛相多年的信任,但人心最经不起潜移默化,父王多少会起疑吧?
可三日后,却听说薛相在宫门前负荆请罪的消息——
“仇刃不知从何得知作乱的贼寇乃是当年逃走的护卫,竟瞒着臣赶去边境。臣派人跟踪他,仇刃见臣有所察觉,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当年证人,并畏罪自尽,且他还派人伪造了口供,称当年之事乃臣一人所为……”
“臣无能,未发觉门客有异心,臣亦百口莫辩,请君上严查!”
正是早朝时,宫门外聚了众多朝臣,还有不少百姓在远远旁观,听闻薛邕的话皆是猜测纷纭。
有人说仇刃是薛相食客,说不准是薛相监守自盗者
但更多人则不认同:“谁不知当年薛相为了救王上险些丢了一条命,一边手都要废了,总不能是假的?再说,薛相有什么理由去谋害姜夫人?”
灼玉坐在马车里,冷冷望着热闹的宫门:“老狐狸!”
他竟将计就计,利用她的离间将自己塑造成被冤枉的苦主。
容濯按住她:“戒骄戒躁。”
灼玉只能寄希望于父王看穿他的虚伪,强压下性子等着。候了片刻,沉重宫门缓缓推开,赵王乘安车自宫门出,立在安车前方,看着跪坐在地、负荆请罪的薛邕久未表态。
周遭的民众又开始议论纷纷。
“君上怀疑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