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商琢磨着,哦,她说的是真正的驸马。
原来公主的驸马也是系出名门,英勇战将,看来他们原本是天造地设的璧人。
可惜驸马英年早逝,公主守寡之后,行事妄诞荒唐,拈花惹草,朝三暮四去了,说不准公主豢养面首,是为了搜罗天下与她的元配驸马生得相似之人。
也是执念。
那驸马既然出身侯府,却心甘情愿入赘公主府,想来对公主亦是真爱吧!
只是红尘里的男欢女爱,贪嗔痴怨,生出许多难消业障,祸及了他这个法门寺的和尚。
悲哉悲哉!
出宫门时分,天色正晚,一轮皓月高悬城阙上,洒下一乾浩荡无垠的清晖,周遭景物朦胧,喧嚣一瞬远去。
孙祥贞将宫灯赠予谢寒商,敛衽行礼:“小人便送至此处,驸马慢走。”
谢寒商领了孙祥贞的灯,转身朝外走,只见侧门洞开,两扇门后,一驾轩昂的马车停驻在汉白玉盘螭华表前,冠盖一角垂着灯,已经引燃灯芯。
柔和的灯光裹着如身在雾里的女子,将她一段曼丽的身姿,衬得如凝露海棠,听到脚步声抬眸声,女子肌理清透的脸颊冒着隐约的粉雾,像是胭脂初染。
水眸飐滟,一瞬浮出笑意。
“出来了?”
那个声音闲适且随常,就像一个妻子正等待归家的良人。谢寒商提着宫灯,脚步倏地滞住。
出家之人,早没有家。
而这夜晚,他却好像有一种被家人等待的滋味。
那种莫可名状的、难以形容的滋味,让他无所适从。
高高在上的公主……
又怎么可能,是家人。
他站在那里不动,萧灵鹤自己主动过来了,将他手里的灯提过来,一只手自如熟练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笑吟吟拽他往马车走。
他如山岳般,难以撼动。
萧灵鹤的笑容凝在脸上,她踮起脚尖,眉眼含笑、咬牙切齿地小声道:“还有人在。送佛送到西,大师。”
说完,她笑颊粲然地将双踵放落在地,这一回,总能轻松地挽着谢寒商往马车走了。
钻入马车之后,萧灵鹤将宫灯放在一旁,命令马车前行,打道回府,马车颠簸起来,宫灯闪烁,车中只闻辘辘声,和公主殿下浮躁的呼吸。
“母后问你什么了?”
谢寒商据实以告。
萧灵鹤实在不知是气他榆木脑袋,还是笑他天真无邪。
看他一脸不知情的纯白无辜小白莲模样,她心中的恶念忍不住泉涌。
于是她搂住谢寒商,亲亲昵昵地戏谑他:“你知不知道,你说那句话,我母后会怎么想?”
他不知道,也不懂,目光流露出一丝天真的困惑。
萧灵鹤的笑意在唇边扩散:“我母后和她身边那些三只眼都会想,原来你阳瘘不举啊,这孽根是彻底断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