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轻点地面,悄声掠过熟睡的小厮。
灵堂正中间的棺椁依旧轻掩着,黑暗的缝隙仿佛在引人窥探,却又看不清什么。
精心打造的棺木与白月棠房中梳妆台的材质一样,正中间的“奠”字在摇曳的烛光中忽隐忽现。
触及棺盖的刹那间,沈瓷就感觉到了反常:这棺木不但冰冷,还带着反常的湿气,水珠顺着棺椁缓缓滑落。
她轻轻一使力,棺盖顺着滑轨轻巧地滑开,顺滑得不像话。
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
唐唐督军府公子的灵柩,竟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般。
棺椁中黑布之下,身着戏服的女子安详地躺着——这正是沈瓷今天在镜中所见到的白月棠。
棺材里的她妆容精致,衣着完整,甚至比镜中所见更为鲜活。脖颈处也不见镜中的鱼鳃状环绕。
沈瓷探手翻转她的身体,触感甚至比活人还要柔软一些。
珠钗刮过棺木的刺耳声打破了寂静。
“什么人!”门口熟睡的杂役瞬间惊醒,却在看清堂内情形的瞬间,被苏喜一记手刀劈中了后颈,歪歪地倒在地上了。她布满鳞片的手臂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银白色光泽,异化后的力量远胜之前。
“这是……白月棠?”苏喜凑近棺椁,惊讶地发现躺在里面的并非遗照上那个阴柔俊美的男子。
“嗯。”沈瓷的应答平静得近乎冷漠。
她纤长的手指顺着尸体的脊椎缓缓下移,指尖传来的触感令她眉头微皱——本该整齐排列的脊椎骨,如今布满了不规则的块状突起,按下去如同柔韧的橡胶,有着很强的回弹力。
没有丝毫犹豫,沈瓷抄起旁边的烛台底座,直直地刺进了畸形扭曲的脊柱。
“你——!”苏喜的瞳孔猛然一缩。这可是副本的主要剧情人物,疑似Boss的遗体!万一尸变,她俩就只能送人头了!
但预想中的异变并未发生。没有喷溅出的鲜血,也没有诡异的蓝色液体,只有烛台拔出时带着的一些透明凝胶物质。
就像……白月棠笔记中提到的,凝胶化的金鱼。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婉转的戏腔突然在灵堂内悠悠回荡。
沈瓷眼角不自主地跳了跳。
棺木中的遗体依旧安详地躺着,那件绣着诡异符文的戏服水袖却无风自动,轻飘飘地朝沈瓷手腕缠来,靠近时传来凌厉的破空声。
“又来?!”
沈瓷几乎是肌肉记忆般侧身避让,行云流水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这已经今天第三次被这该死的戏服袭击了!它仿佛认准了她似的,对边上的苏喜看都不看,偏偏追着她不放。
这副本果然是在针对我吧!
沈瓷眼中寒光一闪,咬牙切齿地在指尖掐出一道引雷诀,引向戏服的方向。
漆黑的夜幕突然被撕裂,刺眼的闪电穿透屋顶,直劈向戏服。
“轰隆——”
闪电击中的瞬间,整件戏服诡异地抽搐起来。衣料表面鼓起无数细小的鼓包,如同有无数只跳虫在布料下疯狂游窜。那些月白色绣纹在电光中诡异地扭曲变形。整件衣裳包裹在紫色的电光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