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在床上装作悲伤欲绝睡个几天几夜,但如她所料,因着太子与崔府的关系,崔巍倒是立马答应了这亲事,并且赶急似的要立刻把她嫁出去。
拖了谢杳“七日”婚期的福,她这几日可是被来回拉扯,一会是试婚服,一会是缝荷包,又一会那崔府一家子又要上前来恶心她。
俞芳卿整日摆着一副温柔主母的面容,借口关心她的婚事但话里话外都是比较她与自己女儿婚事之不一样,听得人耳根子都要起茧了。
崔琳琅倒是安分了不少,或许是担心她嫁人之后没人支撑她“才女”的名义,又或许是觉得她嫁给谢杳,那自己太子妃的位置更稳了,也没怎么来找她麻烦。
那崔巍更是令人难言,丢了很多公务让她查看,平时压榨她就算了,离府之前还想着吸干她的血,每天干这些公务忙得累死,还要听他唠叨。
怎么做好这个探子,怎么帮助崔府和太子,听的她都想一被子把能听见的声音都隔绝开。
崔羡好真真正正地瘫在床上,整个人都从原来假装憔悴变得真的有些憔悴。
问柳在旁边给她一会捶锤背,一会按按肩。
少女眼下发青,看起来几日都没有睡好,她压着被子使得声音有些发闷。
“谢杳那家伙每日躺在床上,让我在这受苦受累……”
前几日传来消息,太子出游竟遭遇刺客,淮阳小王爷为救太子深受重伤,昏迷不醒。
崔羡好倒是不相信谢杳真的伤重如此,甚至那刺客,都有可能是他一手安排。
“不行,我要出门,不能在崔府呆着了。”
再这么待下去,或许昏迷不醒的不是谢杳了,是她崔羡好。
她要去探望未婚夫。
等到了谢杳府里,崔羡好才发现,这小子哪是受点小伤,简直是差点死在那刺客手里。
伤口就在心脏偏几寸的地方,一进他房间,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
谢杳像是刚起来不久,靠坐在床上,身边还放着刚端上来的汤药,整个人比她还要病美人。
唇色发白,发着冷汗浸湿了额边的鬓角,面色苍白,碎发耷拉在脸上,脆弱的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下了。
崔羡好不自觉地走去窗边,把半开的木窗给关上了,她又走到桌子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柑橘开始剥。
看着面前少女未言一词的坐在桌边,空气里少见的出现不是药味的柑橘气息。
有点甜腻。
谢杳觉得有些恍然,好像前几日他们在宫宴上的房间里,少女也是这般坐在那,他也是靠坐在床上,两人像是陌生人一样疏远。
想到这,他扯了扯嘴角。
“娘子来了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因着病弱的身体又有些虚弱,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细微,但还是被崔羡好听到了。
“妾身倒不知郎君如此胆大,拼着命去博?”
其实崔羡好话里并没有带着担心,反倒是有些嘲讽的意思,明明获取太子信任有许多重途径,偏偏眼前这人选了最为危险的一路。
在崔羡好看来,这是一笔亏本买卖。
原以为谢杳有点脑子,用的是假装受伤,借机获取信任的法子,却没想到是敌损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
少女视线划过谢杳全身,眼神闪烁。
这闷罐头,生得这幅好看模样,倒是没想到是这般笨的人。看着眼前依旧懒洋洋样子的少年,刚刚她来的时候,谢杳刚换好药,包扎完伤口,医师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和充槐说着注意事项。
谢杳却还是面无表情地耷拉着眼眸,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以崔羡好从小锻炼的见微知面的能力来看,谢杳不重命。
她不理解,这样把自己的命视如草芥的人。
或许是周围人经常说过这些话,又或许真的不在意,谢杳对于崔羡好这句“夸赞”倒是不置可否,他没有回应,选择了忽视。
崔羡好一边说着暗讽的话,一边直接把剥好的橘子往自己嘴里送,却意外被橘子做戏了。
超级酸……
她抑制住自己的神色,把剩下的橘子都往谢杳嘴里塞,毫不客气。
谢杳猝不及防的被喂了口橘子,扑面而来的橘子香气让他不自觉就吞入嘴里,他感觉喉间溢血,那股柑橘气息逐渐被血气掩盖,最后吞入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