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步伐带动裙摆在地板上生花,步步生莲,浅色的发饰飘动,轻轻拍打了谢杳的脸颊。
生了痒意,带着莫名的热意从心脏爬上脸颊,少年默默地把手放在脸上感受。
好烫。
屋里的灯火很亮,窗被紧关着没有风声,只有烛火被烧的滋啦的声响,还有阵阵心脏跳动的声音。
心跳很快,也很重,声音大得好似遮盖了整个天地,只留下心跳声和他自己,脸上的热度不减,连指尖都被烫的有些蜷缩。
或许他真的该吃药了。
少年面无表情的神色带着几分疑惑。
而另一头的少女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她面色如常,也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她坐在马车里,周边的闹市声响透过浅色的帘子丝丝传来,很是吵闹。
崔羡好不自觉地想到刚刚离开的房间,屋里的窗被她关上,呼呼作怪的风声也被隔绝,她的视线又随着帘子的流动看见车外街边吆喝的小贩,很是热闹。
太安静了,她想。
其实她说那些话,仅仅是字面意思,大体就是:别死了给她添乱。但又在回头看到谢杳黑曜石般的眼睛时,比初见更加苍白的脸色,更为瘦弱的身躯,更让她在那一刻想到那幅画。
笼中鸟。
少女一手撑着头,视线还停留在帘外的闹市,马车奔走,画面变换,琥珀色的瞳孔掠过无数,深深浅浅。
良久,崔羡好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小淮阳王,何须她来可怜?
想到这马车骤停,崔羡好猛的往前一扑,借着手腕撑着自己才没摔倒,她的思绪被打断,连忙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姐,有一夫妻在街上拉扯,应该是生了嫌隙闹别扭呢。”
本想听听在吵什么内容,却因为街上人来人往,声音重叠,仔细听了会也没听清内容,只能零零散散传来些女子说出的字句,大约是叫相公别走之类的话语,还夹杂着些钱财的字眼,大体是因为柴米油盐而吵架的寻常夫妻事罢了。
感觉没什么大事,崔羡好让马车绕开这条路继续走,她今天的日程,必不是只为看望“未婚夫”而来。
有着婚事的身份,平日无重要事情都无法轻易出门,只能在府邸里筹备婚事。她借着谢杳的名义出门,一是为了摆脱崔府休息一天,二是为了去芙蓉阁商量事宜。
到了芙蓉阁,崔羡好带着带上纱面遮住容颜,熟悉地避开正门进入,芙蓉阁主事也早在后门接应,迎着少女进了房间。
“小姐,今日前来是有何事要交代?”
芙蓉阁,原本只是几年前她与阿娘用攒的积蓄开的一家普通卖衣物的店铺,后她渐渐被父亲看到价值,逐渐接手家族事务。
为了给自己留底牌,她瞒着崔府在外继续经营芙蓉阁,甚至利用崔府势力或多或少的帮扶,展开对皇室的合作,前几年借着贵妃一舞更是获得皇帝恩赐牌匾,如今的芙蓉阁,在京城可谓数一数二。
虽说芙蓉阁经常接触贵族,能够秘密获取一些情报,但若是她要报仇,这还不够,贵族之间,纸醉金迷,污秽交错,获取的情报大多是京城贵女近日推崇什么服饰,又或是哪位世家公子被皇帝提拔。
而要对付崔府,这些在贵族之间流传,那同样可以被崔府所知,甚至于,会比芙蓉阁更先知道并且能利用崔府在朝廷的权势掩盖。
“我打算以芙蓉阁名义,发展酒楼。”
崔羡好琥珀色的眸子在透过纱窗的日光下更为清亮,浅色的罗裙边缝着绣花,发饰的飘带被微风带动,摇摇晃晃,最后落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