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父母和妹妹的信今日已经寄出,差不多需要七日左右能到京中。她给南鹤归的信还未动笔,怎么算都要比其它的信,晚一两日到府中。
笔尖饱蘸浓墨,又恐沾污素纸,一点点撇淡。
兄长安。
一别近两月,事忙问候迟,兄长莫怪。
走时匆匆,兄长的银钱我未能好好感谢,于信中向兄长正是道声多谢。
那日因外人之事与兄长起口舌,心中多有惭愧,望兄长原谅。
科举将近,兄长辛勤之余顾好安康。
别无它事,小妹一切安好。
待桃李时节,京中相见。
南知微写完信时,天色已暗。
素棋见状,将已经热了一遍的饭菜端上。
饭桌上的清汤羊肉,让南知微想到了杨家姐弟青青紫紫的小手。
她放下刚拿起的筷子,道:“素棋,你叫上小修,用推车给隔壁杨家人运送四十斤木炭。上次买的厚棉被若还有剩余的,也给送过去两床,若没有,明日去集市买两床送去。”
一墙之隔,她不忍这边酒肉,那边饥寒。
南知微这边给别人行过方便,自己却有麻烦找上门。
绣坊虽然换了锁,可是那帮乞丐却撬开了门锁,依旧在里面过夜。
南知微找到当地官府反映情况,可是官府却以无财务损坏为由,不愿抓捕乞丐。
南知微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郑帮主原名郑刑虎,以前偷鸡摸狗,自从自家兄弟当官任通判后,怕影响哥哥仕途,开始改做乞丐。
他召集村上几个闲散懒汉,结拜兄弟,干起了乞丐帮主的活,靠收取手底下乞丐的上供生活。
本就艰苦的乞丐还要受他们压榨,更是苦上加难。
南知微不敢贸然将字画搬进绣坊,毕竟那些字画不好定价。
张娘子出主意,“女君不如放些不值钱的东西,借口他们动了咱的东西,再报官府。”
南知微否决,“通判是郑刑虎哥哥,东西太便宜难免被包庇。虽说破财免灾,但我实在心疼钱财花在这种人身上。”
朝妍道:“姑娘不如去找程谦大人帮忙,他可比郑刑虎哥哥官高好几级呢。”
朝妍神情愤慨中还带着几分小得意,南知微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欠人情需要还,得罪同僚可是大人情。”
南知微让人将铺盖再次扔了出去,还让人将门窗都卸了下来。
回到沁宅,南知微将人召集起来。
“张娘子,你带人去棺材铺里买些纸扎人之类的东西。咱们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既然他们让咱们开业受阻,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当天晚上,郑刑虎带着亲近兄弟再次翻进了绣坊落脚。几人刚睡熟,南知微安排的人便潜进绣坊,弄起诡异吓人的声响。
没了门窗,绣坊里不比外面暖和多少,郑刑虎因为冷,本就睡的浅,当即就被吵醒。
他烦躁得睁开眼睛坐起身,跟墙边一个半米高的纸人对上了眼。
纸人经过南知微改造,硕大的眼珠子还能转动。血红色的嘴角弯弯,像一轮小小的血月亮。
郑刑虎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叫醒了其他人。
醒的人也被吓了一跳,但他们自己装神弄鬼惯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搞鬼。
有了兄弟壮胆,郑刑虎的恐惧,六分成了愤怒,他起身走到纸扎人身边,抬脚朝纸扎人头上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