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忌皱起眉头,声音没有往日对待他人的克制疏离,他冷下声来:“抱歉的话等江宁醒了去跟她说。
“慈安公主裴某将婚,公主以后也会找到心仪的郎君,公主金枝玉叶是天家明珠,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何必在裴某身上白下功夫。”
李慈安有些嗔怒,圆圆的杏眼瞪着裴无忌,她不解地发问:“可我眼中最好的男子就是裴哥哥你啊!”
“江宁有那么好吗,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裴无忌决意要回绝李慈安,便不再顾及李慈安,决绝开口:“裴某就是心悦于江夫人,哪点都喜欢。”
眼看势头不对,步杀无奈地叹气,把失去心上人又哭又闹的李慈安拉回寝宫,免得打扰江宁休息。
冬去春将来。
江宁在昏睡中度过不知多少日夜,再睁眼时窗外的雪化了,梅树上的花开得愈发清新淡雅,她缓缓起身,却被背上的疼又压了回去。
双鲤趴在她枕边小憩,随着江宁的动作醒了过来,见她终于醒了,因多日照顾她而劳累的笑脸终于露出笑颜。
裴无忌随着双鲤的动静踏门而入,多日不见,他眼底一片乌青,下巴上长出薄薄一层胡茬,在锦衣华冠的架子下显得疲惫不堪。
他慢下步子来,松开紧抓着门的手,走到江宁跟前,江宁用眼神示意双鲤退下。
待她退下后,裴无忌神色已如往常无异,冷眼冷面看不到半分人情。
江宁转过头去,却因牵动背上的伤狠狠皱起眉头,柔媚的脸皱在一块,被裴无忌一把捞在怀中。
裴无忌看着江宁背上狰狞可怖的伤,眸色深沉,她还是太瘦,他能将人轻而易举地禁锢在怀中,江宁挣扎,裴无忌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沉声道:
“别动。”
江宁眉头深皱,她衣衫剥去大半只漏出洁白的脊背,鞭伤像一只血蜈蚣紧紧连在她背上,疼得她冒出冷汗,却一声不吭。
他把江宁忍痛的模样尽收眼底,还有她因为紧张不适轻轻颤动的身躯,血珠流下隐入他墨色缎袍,裴无忌情不自禁探下头,轻轻在伤口上落下一吻。
柔软的唇瓣和舌尖掠过伤口,江宁一下子弓起了背,浑身发麻,嘴微微张开,不可置信地偏头看裴无忌:
“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裴无忌的嗓音沙哑,江宁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听他说:
“不痛吗?”
“什么?”江宁有些诧异,似乎是不相信这种话能从裴无忌的嘴里说出来。
他平静地看着江宁,眼中再无往日的杀气,只是他心中万分好奇,江宁究竟要痛到何种地步,才会像别人求救,才会对别人说好痛这两个词。
“痛为何不说出来?”
“为何要说,说了又有何意义。”江宁转过头,自嘲的扬起抹惨笑,怕疼这种话,无人爱你,说出来又想去惹谁心疼呢?
“成了摄政王妃,这样的日子往后不也是家常便饭么。”
江宁垂下眸子,她早就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在裴无忌问她痛为什么不说的时候,心上突然有丝丝缕缕的酸痛,她忽地想起裴安在时,哪怕是一点擦拭裴安都会无比重视。
“以后不会有人再伤你。”
他听此无言,拿起案上的那是西域独制的秘药,能使伤不留疤,千金难求。
裴无忌私心揣度江宁是一女子,当是爱美的,就擅作主张从昭闻药阁买来。
可他为何要这样,裴无忌顿住了,江宁是仇人之女,他要牢牢将她把握在手中,计划才能成功,就是这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条保存完好的白色布绸,江宁的手扫过立刻便摸出是之前落在王府的遮眼布,她心中惊异万分,开口问道:
“裴大人还留着这东西作何?”
“帮你上药,这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不是吗?”裴无忌开口,不免带着几分玩味,抬手细心将江宁的秀发拨开,为她把遮眼布带上。
江宁蹙眉,开始揪裴无忌的错处:“我们还未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