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再无话。
宋一川跟谢临舟沟通感情时,余光一个劲儿地朝那俩发小身上瞥。这俩人还能不能行了,寒假还要一块回旦镇镇过年呢,虽然年夜饭各回各家吃,但年初一走亲访友拜年时也得见啊,哪年不是凑在一起打牌打到春节彻底过完。
为什么事啊,闹这么尴尬。
他看着都煎熬,想个办法把两人拉开算了,真怕他俩一个聊不顺心,再在大庭广众打起来。
这时宋一川的手机响,是酒店报告厅的负责人询问他的到达时间,宋一川挂断电话后,便跟对面的两个人告别,拽着蔺樾风风火火地钻进了酒店大堂后,才放慢动作。
蔺樾疑惑地盯着他:“不是着急吗?”
这不领情的语气……宋一川咋舌,替你解围还不乐意了。他按了电梯上行键,没跟蔺樾说绕口令,上半身往他肩膀上一靠,挑明:“树哥,你这状态不对。人俩是男女朋友,你在气什么?”
蔺樾本就比他高,这样的姿势,显得宋一川头顶在更低的水平线上。蔺樾往反方向跨出一步:“你怎么不问问她在心虚什么?”
歪着身子的人当即重心不稳,踉跄了下,往旁边晃了晃,堪堪站稳:“心虚?你说迎妹吗?”
面前这间电梯的程序跟有什么大病似的,明明已经到一楼了,却没停。蔺樾只得把目光投向旁边从十楼降下来的这一间。
“不心虚谈个恋爱要躲着我?估计旦镇镇那条把她咬了的大黄狗都比我先知道她谈恋爱的事。”
宋一川一脸震惊,那条野狗咬伤温迎后,又咬了其他人,因为攻击性太强被乱棍打死了,投胎顺利的话都是条老狗了吧。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宋一川晃晃脑袋,把快要抽筋的下巴合住,反问:“你是认真的吗?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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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外,温迎跟谢临舟往露天停车场走的时候,想到蔺樾方才看自己的眼神。
这下终于抓到她的把柄要跟她爸告状了吗?
他之前说她敢跟谢临舟去开房,他一定跟她爸告状是吓唬她的,还是发自真心的?
蔺樾当时原话是怎么说得来。温迎怎么一时间记不清了。
好歹那也是害他俩发小情谊决裂的直接原因,她怎么能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不确定呢。
“温温,我以后不会忘记你怕狗的事了。”谢临舟保证的声音拽回了温迎的思绪。
没了外人在,谢临舟和温迎又恢复到了刚吃完早饭时的状态。温迎抿唇笑笑,说:“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记不住也没关系。”
类似谢临舟忘记温迎害怕狗,温迎之前也忘记过谢临舟对鸡蛋过敏。有次他生病,温迎去他家照顾他时自以为体贴地蒸了鸡蛋羹。
结果谢临舟也不提醒她,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整碗,当天夜里过敏严重,又跑了趟医院。
温迎是后来听林至乐说起,才意识到自己的坏记性险些酿成大错,谢临舟只是嘻嘻哈哈说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鸡蛋羹,弄得温迎愧疚不已。
那时候在热恋嘛,马虎的错误都是可爱的,是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当然,现在温迎同样不会责怪他。
只是此情此景,温迎实在是说不出玩笑话让这个小插曲变成亲密关系中的调剂品。
谢临舟把温迎送回学校,在宿舍楼下拉着她欲言又止。
三年的感情,他们没有伤筋动骨的矛盾,没有解不开的误会,猛地放下对谁而言都很难。
这是过去三年间他们停留过无数次的位置,他们一起看过旁边的灌木丛有了落叶又发出新芽,看着宿管大妈值班室的窗台上被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越来越重。
必须承认,记忆正渐渐褪色,很快连带着他们一起变成一去不返的时光中,一个渺小的存在。
最终是温迎冲谢临舟笑了笑,打破沉默:“再站下去,我们要变成化石了。”
谢临舟也跟着笑,说:“是有点傻。”
目送温迎上楼,谢临舟又在原地愣了会儿神。不过半分钟时间,他突然变得惊喜万分,离开的脚步轻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