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听听蒋家小郎君要对二娘说些什么吗?”
见秦津迈步大刀阔斧朝府门行去,御安长公主开口挽留。
自被扣押在府上,蒋施彦便一病不起,蒋家也时常来人哭闹。御安长公主头疼不已,但在此事尚未尘埃落地之前,她又不好轻易放人。
好在前两日蒋施彦的病情有所好转,休养两日,终于能够起身,今日更是请侍卫传话要见薛溶月,声称有要事告知。
御安长公主正着急怎么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得知此事后便派女官去薛府传召,请薛溶月过府。
推开拦在眼前春意浓浓的桃枝,秦津闻言身形一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日道观中他立在檐下时无意听到的,震耳欲聋的话语。
“你明明那时是如此的温柔体贴。”
“你明明就是心悦我,你竟舍得今日如此伤我。。。。。。”
“你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你明明就是与我两情相悦……”
。。。。。。
秦津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难以置信。
那么令人牙酸的话,蒋施彦到底怎么宣之于口的?
还有,这人的眼神未免也太不好了,书肯定也读得不多,想必大字都不识几个。
温柔体贴这个词是能用在薛溶月身上的吗?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秦津向来不耐烦应付蠢人和自以为是的文盲,蒋施彦两样全占,他实在不愿与他共处一室。回过神后,他摆了摆手脚步加快,头也不回地冲出公主府。
将薛溶月迎进公主府时,秦津乘坐的马车刚刚行驶,眼见两人恰好避开,女官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在前引路。
知晓御安长公主有意缓和两人的关系,女官斟酌着用词,轻声道:“娘子昨日送来谢芳斋的糕点,秦世子吃了一块,赞不绝口。”
这话俨然是在胡说八道。
昨日秦津尝了一块白玉霜糕后觉得太过甜腻,转手都赏给了下人。
但此言确实出乎薛溶月意料,她脚步停顿,睁大眸子:“他真吃了?”
察觉出薛溶月神色有所动容,女官声音含笑:“绝无虚言。”
“……”
啧。
薛溶月顿时扼腕懊悔。
早知道他这次敢吃,她就真让净奴在里面下些泻药了,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
徐氏母子虽谋划下药犯了朝廷律条,但看在蒋家的面子上,御安长公主并未过多为难二人,一应吃穿用度也都是上佳,为着蒋施彦的病,还召来两名太医暂住府上照料他的身子,生怕人死在她的公主府上,惹来一身晦气。
薛溶月走进院子时,蒋施彦刚喝完了药。
苦涩的药气弥漫在枝头,随汹涌的春风扑面。他立在院落一角的牡丹亭中,咳嗽两声,单薄的身躯隐在一扇琉璃雕镂画屏后。
隔着屏风,薛溶月开门见山:“你非要见我,到底有何线索?”
蒋施彦色如死灰,一脸病气,痴傻地看着屏风后那道娉婷绰约的身姿,闻言再度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薛溶月不耐地紧了紧柳眉,那道粘腻滚烫的视线穿过屏风,令她深感不适。
在她的耐心即将耗尽时,蒋施彦终于止住了咳。
一声惊呼下,只见屏风后的他忽然抬步,不顾侍卫丫鬟的阻拦,快步从屏风后走出。
净奴大步上前,将他拦下。在薛溶月惊怒的目光中,他眸色深深,久久地望了她一眼,随后掀起袍子垂首跪下:“薛娘子,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要打要杀我绝无怨言,求你宽恕我的母亲。”
薛溶月冷笑:“你在拿什么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