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今日天上飞过去的人变多了。
“前辈好眼力。”看出这人态度还算和善,付今越也就试探道,“剑宗如此盛宴,晚辈自也想去凑凑热闹。”
那人笑了下:“那当真巧合。在下崔哉,敢问小友如何称呼?”
付今越也笑,轻轻柔柔,很是腼腆:“付浅。”
既然不曾诧异反驳,那便是准了。剑宗有盛宴庆典,那肯定也会有天之骄子云集吧?付今越心下当即转了注意。
她是爬不动仙山,去不了剑宗,可面前不就有一个现成帮手吗?
谁知还不曾开口,那自称崔哉的青年站起来,一挥袖,满地破碎都消失不见,收得干干净净,他朝付今越走来。
崔哉:“哎呀,和付道友目的一致,当真是太巧了。我也想去剑宗,不妨捎上小友一程?”
他为先前行径解释道:“道友既是散修,肯定也知散修的困难。方才是我以为这番掉落定是不妙,搞不好会吓到人,被人追着索赔才如此行事。既然是付道友,那我们散修间也就不论什么别的,都是一家人对吧。”
不是很靠谱的解释。
崔哉觍着脸凑近,笑得有些刻意。
实话实说,他的那副皮囊生得顶好,见之难忘。可一旦动了,言行举止当真谄媚庸俗,此时他笑得刻意,连眼都瞧不见了,着实令人想闭目不看。
付今越有些狐疑,不明白修为这么高的修士为甚要对自己伏低做小。事有反常必定古怪。
“这……恐怕不好?”她犹豫道。
付今越面上狐疑藏也藏不住,崔哉就又道:“哎呀,都是散修。说句不好听的,小道友连芥子囊都无,全身上下一点值钱玩意儿都没有,我能图什么?
“只是可怜道友爬山累得紧,这几日因庆典要开,各路人马都往剑宗跑,若道友没赶上岂不可惜?不过,要是不放心,我也不强求小道友就是了。”
说罢,他挥袖,凭空唤出一把极宽灵剑,口型无声默念御剑飞起,同时跃身而上,风声赫赫衣袖飘飘,作势要往上腾飞。
付今越忽地喊了句且慢,双眼和青年对上,这次是看清眼睛了,他眼中此刻笑意坦然,不再刻意谄媚后总算有几分俊逸。
细细想来,对方修为比自己高那么多,要动手分分钟都是机会。还不动手,就算有诈也应不图性命。
她姑且一试。
于是付今越咳嗽一声,扬起感激神色,搭上这辆不请自来的顺风车。
只要藏好目的和身份,以散修之名去剑宗晃晃,说不好能一举找出好几个双修对象呢。至于这个脸蛋有余性格堪忧的前辈……还是当个顺风车司机好了。
付今越心道:“毕竟还未那么饥不择食。”
灵剑跃入云上,群山匍匐脚下。
付今越不恐高,但高处的风太凶了,猎猎风声刮过脸颊,恍惚中好像就会这样把自己拽落。
这么高……
要掉下去就成一团血糊糊了。
付今越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她不喜示弱,但必要时也绝不倔强。
于是颤颤巍巍的手拉起前方人的衣袖,小小地拽了个角,很可怜的样子。
青年回头一看,垂下的眼掠过几缕复杂神色,随即温和笑起,替少女掐诀念了个避风咒。
不料风止了,那拽在衣角的手也迅速收回。
无情得很。
察觉衣袖小小的阻力消失,崔哉掩在衣袖下的指尖微动,沉默的面上是一瞬的黯然。
付今越没有捕捉到他这瞬间的情绪,满心都是对飞天的新奇。
御剑果然方便。
那先前看着还远远的仙山,很快就逼近眼前。外来修士不可在宗内御剑,远在山门之前崔哉就停下来,将两人放下,付今越仰头看那层层叠叠的阶梯,直到最顶端才模模糊糊瞧见山门的影子,感到一阵腿软。
崔哉拍拍她的肩,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