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言道:“好像……很生气。”
两只鹤妖看着云鹤隐长大,哪怕旁人不察,她们也能在对方面上看出细微的情绪变化。
斯年道:“笨蛋斯言,那不是生气,那是难过。”
“可明明看着很生气啊。”小少年语调慢吞又绵软,“从来没见过云大人那样子,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俩也不至于出来避开。”
真是谁说谁有理。
付今越听着不好判断,于是道:“兴许是下午那场闹得不愉快,前辈还记挂着。要不待会儿我去看看他吧。”
待会儿是哪会儿,自然是吃过饭后。
狗男人哪有饱肚子重要?
*
夜色朦胧,付今越吃饱喝足,穿过游廊,端着茶盘敲了敲书房的门。
“……”没有回应。
斯年斯言分明说这人从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困在书房里,难道是她冒充侍从来端茶露馅了?
也是,元婴修士修为了得,想必在自己靠近时就已察觉。
付今越也就不在假作侍从,出声道:“前辈?”
“……”
沉默。
这是还气着呢?
茶盘随意放置地面,尝试推门而入,但指尖将将触及门扉,就感到一层无形之力将自己阻拦在外。
掌心贴合在无形阻隔上,毫无放行之意。付今越无声笑了下,也就不再多费力气闯门。
她扬声道:“前辈,今日您当真误会了。”
“……”
依旧是沉默。
那人是铁了心不予理会。
付今越潇洒得很,看这模样是要打持久战,不想受累,她索性蹲身背靠门扇,望着游廊外在夜风里摇曳的竹影。
虫鸣时而掠起,宁静之中,付今越拿过身边茶盘上的一盏茶。
茶水微凉,付今越押了一口,忽然道:“前辈,您还记得我师从上古正统合欢,是‘天地交泰,万物化生’之道吗?”
她话语轻轻,带了点温柔。
“在研习功法时,我沉醉于功法衍生二用,概因剑宗长老的现状你们迟迟未告知于我,而我又依稀能猜到伤势如何可怖。
“近日我在田地研习,为雷劈灵植化解天雷凶性,也算小有所成。可每当想起不曾知晓的长老伤势,心里却又觉得,若要治更深一层的伤势,此举怕是行不通。”
至少现在是行不通。治疗区区灵植就能让她虚脱,更别提一位修为高深的大能。
她的灵力太少,修为太弱。
尤宗主想必也心知肚明,故不告知有关长老的更多细节,剑宗的态度一如既往谨慎:若不给出更亮眼的成果,那你便仅限于此。
——可她不甘仅限于此。
困于囹圄,付今越在牛角尖里兜兜转转、跌跌撞撞,迷茫多日,最终在撩拨云鹤隐时,忽地想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