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霄努力辨认着字形,觑起眼睛喃喃出声:“西托,王绍君,蟑螂,杨玉杯……哇,好多人啊……”
“……宿主,你快住嘴吧。”
重新上线的系统欲哭无泪:“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你别把女主的A大学位给弄没了。”
吵吵嚷嚷间,龚杭端着保温杯,派头十足地趟了进来。
和祝凌霄想象中的一样,龚杭是个身材高大、体型臃肿的中年男人。
他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眉毛疏淡眼睛窄小,鹰钩鼻突兀地镶嵌在面中,似笑非笑的嘴角非但没让他看起来高深莫测,反而更像是个阴阳怪气的公公。
视线向上移,后撤的发际线堪比清朝阿哥,脑袋两侧的头发也稀疏得可怜,唯独头顶中央仅存了一小撮垂死挣扎的发丝,在发胶的作用下倔强地耷拉到两边。
一看就很阴险。
讲台上,龚杭端起威严的架子,不言不语地站了两秒,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祝凌霄左看右看,倍感奇怪。
她在脑子里敲敲系统:“为什么这些学生看起来都很怕他?”
“没办法,他老婆是院长的女儿,作威作福惯了。”
系统解释道:“谁要是在他的课上说闲话,期末挂科都是小事,多得是恶心人的办法。”
人生攻击和辱骂是常态,抢学生一作也不算新鲜。
比如原主秦软软就被他偷过竞赛论文,当作人情转手送给了某学阀二代。
“还是我老家好啊。”
祝凌霄往后一仰,啧啧感叹:“哪个教书先生敢这么做,早被砍成臊子了。”
系统无语:“你能不能文明点,别老想着打打杀杀。”
龚杭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两只死鱼般的眼睛一转,视线落到祝凌霄身上,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
他抿了口茶,语气讥讽:“有些同学终于舍得回来上课了,老师说过很多次,小姑娘家还是得以学业为重!每天往校外跑,做些不三不四的工作荒废青春,知不知道女人二十二岁之后就贬值了?到时候毕业有你哭的。”
“想那么多干嘛,你能活到我毕业的时候再说吧。”
祝凌霄笑眯眯地看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四周的人听罢匆匆低下了头,偶尔传出几声憋不住的闷笑。
头一次被顶撞,龚杭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面子上挂不住,转而打开PPT开始讲课,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意,音调逐渐拔高,语气越来越急。
“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应试教育就只能教出来这样一帮子乌合之众……难怪连圆珠笔头都造不出来,在人家百年工业明珠的面前谈赶英超美,实在恬不知耻……想当年我在美国斯坦福留学的时候,那可是谈笑有鸿儒往外无白丁……”
系统幽幽出声:“别信,他去的第一天就被抢了,牙被打掉三颗。”
*
大半节课过去,祝凌霄半点有用的都没听到,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发呆。
正打算将电脑关机时,一条悬赏逃犯的新闻突然推送到了主页,眼睛顿时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除了私人生意,她还可以吃公家饭来着。
见钱眼开的祝凌霄立马摩拳擦掌地点开网页,两只眼睛跟扫描仪一样,快速挑选出几个悬赏金最高的通缉犯,从包里随手扯了个本子。
封面是黑色的,印着几个英文字母。
她完全看不懂,只是吭哧吭哧地记录着逃犯的姓名和长相,一手狗爬字跟鬼画符一样,很快占满了一整页白纸。
教室里静得只剩下龚杭讲课的声音。
他一半时间用来夸他的水硕儿子,一半时间用来追忆为期两个月的美国访学史,无聊到连夏竹青都开始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