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横拉起安含月的手腕往外走,他身上的压迫感太强,那两个婢女不敢阻拦。
谭裕冷哼一声,“大庭广众之下同女子拉拉扯扯,我看诗仙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安含月跟在苏横身后抬起头,一颗心在胸腔内扑通乱撞。她只希望时间过的再慢些,可以永远拉住苏横的手。
苏横却是出了大殿就松手,甚至还给她赔礼,“一时情急,多有冒犯。”
安含月气的两眼一黑,咬牙切齿道:“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安含月说完也不想去看苏横是个什么反应,径直上了马车。
为了早日拿回工厂,安含月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改良好的突火枪交给裴行之。一张图纸不够,安含月又与公孙施连轴转了几日,总算是造出了满意的实物。
用铜取代竹筒,由前膛、药室、尾銎三部分一体铸成,并对药室的结构进行优化。火药的配比安含月也进行了改造,爆炸威力显著提升。
此物已经能够手持作战,叫做突火枪不太合适,已经可以归结为“火铳”。
“砰——”安含月肩膀被震的发麻,她扯掉垫肩从地上站起,“六皇子殿下,对‘火铳’的效果可还满意?”
裴行之接过火铳细细打量,“好啊,有了火铳,踏平郁督金汗国也只是时间问题。安含月,你若是早把心思用到正道上,我又怎么会怪罪于你。”
裴行之不出所料地开始了他的职场PUA,“看在你勤勤恳恳的份上,以前你做的错事我也就不计较了,工厂你明天就可以正常使用。但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做事前先与我商量。”
“是,殿下。”安含月熟练的扯出一个假笑。
裴行之将火铳递给侍从,示意安含月坐下,“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苏横的诗人走的很近?”
“也没有,只是普通朋友。”安含月眉心一跳,心底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又何必自谦,苏横公然说你们是知己,又怎么会是普通朋友?”裴行之表情有些古怪,“又或者是,他单方面的恋慕你?”
安含月不敢想裴行之还能说出多离谱的话,“苏先生端方君子,说这话也不过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丢了面子。我若是当真,那岂不是太过天真。”
当日护国寺不少人在场,但能听清他们对话的人不多,莫非是谭裕透露的消息,谭家与裴行之或许有些关联。
安含月今日将长发束起,裴行之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安含月,明日我在汀兰阁设宴,你带苏先生来一起参加。”
安含月咬紧牙关,裴行之来者不善,只怕是要利用苏横夺嫡,“苏先生这些日子在潜心修撰书籍,只怕没有时间赴宴。”
“你对他的行踪倒是了解。”裴行之指尖划过匕首的刀刃,“莫不是在你心里,他比本王还重要些。”
安含月在心里将裴行之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哪能啊。您也知道苏先生这样的高人脾气都有些古怪,我们还是邻居,不得防着他半夜将我杀了,我哪敢得罪他啊。”
裴行之随手将匕首掷在地上,“那就等他编完书再说,我有的是时间。”
安含月只得点头应下,“我一定将殿下的意思转达给苏先生。”
-
“事情就是这样的。”安含月单手托腮,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苏横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先前裴行之就给我递了不下数十封帖子邀我做他的谋士,如今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看来他最近是要有大动作。”
安含月松了口气,只要不会连累苏横就好,“太子失踪了三年,陛下的几个皇子都蠢蠢欲动。先生名动京城,更是明枪暗箭无数。”
安含月不想再谈论这个扫兴的人,“这些日子我忙于改造火铳,一直把槐风托付在先生这里,真是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苏横将搁在一旁的面具戴上,“槐风一会儿就下学了。他虽然起步晚,但人聪明,又肯吃苦,不久就会补上落下的进度。但依我看,他可能在武学上更有天赋,想着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安含月看不清他面具下的神色,“人生有很多条路能走,让他自己选吧。我能做的,就是帮他走的更远一些。”
苏横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语调落寞,“真羡慕他遇上了你。”
安含月刚想追问,槐风就推门而入,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含月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安含月原是计划收槐风当徒弟,但他对营造之术不感兴趣,她也教不了他别的,索性与槐风姐弟相称。
安含月用眼神示意,“快与苏先生打个招呼,你能上学可多亏了他。”
槐风规规矩矩站好,板着一张小脸,“苏先生好。”
安含月哭笑不得,槐风一直对苏横怕得紧,在他面前大声喘气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