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许被他看得没由来一阵不适,却还是为自己壮胆,“你再说!要多少?”
江稚微怕秦无许受伤,率先将地上的茶盏碎片用脚拨到一旁,才将秦无许扶下来,她知道秦无许这是为自己出头,她既然都为自己豁出去,江稚微自然不能退缩认栽。
江稚微声音大了许多:“乔掌柜,我们最多只能给。。。”
“二两,二两行吗?”乔元轩小心翼翼地抢答。
秦无许怒道:“这还差不多的!”
“你先拟契约,我们待会儿拿钱来!若是再敢耍花招,你等着的,我天天蹲点也不会放过你!”
江稚微忽觉腕上一沉,秦无许扣住她袖口的手指正微微发颤,指尖凉得像浸了雪水,她心尖蓦地一软,她分明自己怕得厉害,却还硬要挡在她前头,她的大声叫嚷也是为了壮胆,面对比自己强壮的男人,秦无许心里依旧会畏惧。
“劳烦。”江稚微她淡淡抛下二字,将秦无许冰凉的腕子牢牢扣住,白衣轻扬间已携人踏出门槛。
她需得缓缓神。
秦无许刚跨出门槛便踉跄半步,扶住斑驳粉墙才堪堪站稳,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江稚微则是稳稳扶着她。
江稚微才看清她,原来那泼辣模样不过是层硬壳,里头裹着的,也是个会怕的寻常姑娘,她也会害怕,不过只是堪堪将恐慌压了下去。
这世道,本就是越是狰狞愤懑之人,别人越要避而远之,别人既然能避而远之,自己也能换得片刻安宁。
“无许姐姐。。。”江稚微喉间发紧,甚是愧疚,至少她是除沈瑜白以为待自己极好的人,秦无许身上总有那般令人安心的感觉。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秦无许袖口还沾着方才推搡时蹭的墙灰,发髻也松散了几缕,江稚微伸手替她抿了抿鬓角,又是痛恨自己无力。
“姑娘,可有银钱?”秦无许依旧关心此事。
江稚微点点头:“有的。”
秦无许这才安心,不过多时,她就又开始向江稚微讲她方才的气势逼人,叫乔元轩如何妥协。
这话持续到了她们回到点心铺。
里面立着一位素袍公子,衣衫间不染纤尘,天光透过窗户,在他周身镀了层淡青的影,分明是极简的打扮,偏那腰间一枚羊脂玉坠,随他转身的动作晃出温润的光。
秦无许心中作疑,问道:“寻烟,怎么不招呼客人?”
寻烟却道:“姐姐,这位大人有事在此。”
“这倒奇怪。”秦无许喃喃低语,她转头看向江稚微,才发现了半分端倪。
“稚微。”沈瑜白的视线始终落在江稚微身上。
江稚微淡声道:“官人怎么来了。”
沈瑜白缓步近前,月白袍角拂过地砖,似簌簌如雪。他在半步外驻足,微微倾身时,腰间玉珏轻响,他嗓音落得极轻,似是询问,又似乎带着一点肯定:“可曾受委屈?”
“未曾。”江稚微没有流露出半分怯懦,语气极其正常。
“可寻到铺子了?”沈瑜白不动声色拿出手上的披风给她轻轻披了上去。
江稚微忽地落入一片温软之中,清冽的沉木香扑面而来,江稚微有一丝怔愣,却瞬时缓过神:“寻到了。”
沈瑜白开口道:“我随你再去。”
随后,沈瑜白转身向秦无许微微颔首,袖中拿出一锭雪花银,置于柜台:“有劳姑娘陪稚微奔走。”
秦无许有些惊讶,还是迅速回了礼:“大人客气。”
沈瑜白朝她伸出手掌,指节修长如玉雕,袖口暗纹在光下流转:“稚微,我们走吧,你带我过去可好?”
江稚微无法拒绝他,抬头朝他温软一笑:“好,官人随我来吧。”
二人并肩而行。
沈瑜白开口道:“稚微,似乎心情不好。”
江稚微摇头:“无碍。”
沈瑜白却道:“稚微,和我说你不开心没关系的,你不开心我会心里也会不舒服,会一直想着你,我们是一体的。”
“在我这里,不必撑着情绪,因为你于我而言,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