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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底(第3页)

明春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想着屋内鱼拓还藏在床下,就算她如今再不想见到李韦秋,也要为她考虑。

“多谢公子。”语罢,她跟在李韦秋身后去了西厢房的书斋。

脚刚踏进书斋的门,明春便因房内陈设晃了下神。

这里活脱脱是另一个清漪斋,只是书案后那幅她与李韦秋于中秋夜画的戏作图不见了,墙上空荡荡的,晃眼的白。

明春在小塌前盘腿坐下,看着李韦秋从书柜底下拿出药箱与小铜壶,先是去外头打了壶清水,回来后又在炉子上生火烧水,水开了用钳执壶将热水倒在清洗过的铜盆之中。

他在屋中忙前忙后,将大大小小的药膏玉瓶和一些上药的器具摆在她身畔的小几上,最后又拿着药臼和药杵去了外头。

约一刻后,人才从外头回来,他衣角沾了些泥痕,靠近她的时候身上带着草药的清香。

李韦秋在她身侧坐下,用手背靠了靠铜盆外侧,喃喃自语:“有些温,还再等等。”

两人相对而坐,无言,小几上一灯如豆。

他忽然开口:“之前说的那枚玉坠……”

话未说完,明春打断他:“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换伞之人,公子认错了。”

“你生气了,为什么?”李韦秋注视着她。

“我从未去过万佛寺,不曾与公子见过,如今你我身份云泥之别,也不要再问我此事了。”

“我不过也是被掳走的人罢了。”他叹息道。

也许他惯会说谎,说出这些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春抿了抿嘴,没接话。

“那便不提这些了,明姑娘,你是否想过要离开此地?”

“去哪里?”明春问。

李韦秋坦然道:“自是哪里都可以,天下何处都比翠岐山要好,我可以送你走。”

明春没有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李韦秋低头摸了摸铜盆,同她说:“水凉了,烦请姑娘将手给我。”

李韦秋用方才放凉的水将她腕间残留的血迹洗净,抬头看着她:“会有些疼,忍忍。”话毕,取了根烧热的骨针将她腕间燎泡挑破,挤出其中的水液。

明春忍痛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看了看她的反应,李韦秋有些讶异,复又迅速低头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处,等了一会,才将方才从外面寻回的草药敷在她的腕间用布帛缠好。

明春听他耐心地将桌上的几瓶药一一讲清用处,白瓶是活血化淤的丸药,绿瓶是止血的药粉,黄瓶用以止痛,粉盒内是除疤的膏药,伤口愈合后涂抹在表面即可,说完这些还反复嘱咐她千万莫要沾水。

她心绪不宁本想就此告辞,李韦秋却坚持要送她回房间,明春只好揣着一堆药同他在月下庭院里又走了小半圈。

回到房间,刚关门转身,就听到他在门外说话,声音闷闷的。

“明日穆妍会派人送你回杂役院,方才问你的问题,你再好好斟酌,五日后我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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