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娘瞧着她窘迫模样,忽似想起什么趣事,笑声清脆:“今儿我心善,便帮你一把。工钱是一个铜子儿也没有的,赏钱只管收着,若是干得不好随时走人!”
江月黎惊喜得连连点头,感激道:“多谢琼娘姐姐!我定会用心做事的!”
她便这般开始了清风阁数月的丫鬟生涯。说实在的,日子倒也不难熬,清风阁专为达官显贵所设,官爷们来此吃酒谈天,姑娘们便在席间献艺,博些彩头。可谓是酒器光转,乐声盈耳。
江月黎这一月来每日端茶递水,偶尔去厨房帮工,也耳濡目染地涨了不少见识。识得了几个字,谈吐处事大方许多,容色愈发白皙艳丽。
也从楼中各位姐妹处得知,她们原也是从各处逃难来的京城,有被男人抛弃的,有遭亲族驱赶的。。。。。。琼娘心善收留了她们,姑娘们也十分感激,个个都将琴棋书画练得精熟,各有绝活。
长此以往,清风阁在京城里倒成了一处别样景致,因此,才有这许多贵人图个清雅来此饮酒闲谈。但若是论规模体量,自是比不上醉仙阁那几家大酒楼的。
今日,江月黎在擦桌子的时候瞧见琼娘正恹恹地翻着账本叹气,便悄然走了过去,“琼娘姐姐在为何事担忧?”
琼娘稍抬了抬扫了她一眼,有些发愁,“今年天气骤寒,京城连下数日雨雪。出行不便,熟客们都不愿来清风阁,但食材还需一应备起,账目难看得很。”
江月黎闻言笑了笑正打算安慰,但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了一个主意!
“琼娘姐姐,我先前在北地开过一段时间食肆。有时遇到客人们想将馄饨带回家中吃,我便让他们连碗端走,待打烊再去客人家中取回碗碟。”
“可这和酒楼经营有何关系?”琼娘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若是我们给客人送上门呢?咱们购置些有特色的食匣,将客人想吃的菜品趁热送上门,待客人使用完毕再将食匣取回便是。”江月黎不紧不慢地思考着,缓缓道来。
琼娘眼前一亮,惊喜道:“你说的没错,客人不来清风阁不代表他们不愿意吃清风阁的菜品,至于出行不便的部分由我们解决便是了!”
说着,她高兴地站起来,拉起江月黎向外走去,“来来来,陪姐姐去挑食匣!咱们试着做做看!”
江月黎笑着眯起了眼睛,雀跃地跟在琼娘身后,琼娘帮了她,她自然也愿意帮琼娘。
两人行至东街木匠处,与木匠一同确定了木质与纹样便交了五贯钱的订金,只待三日后来取便是。
但江月黎有些疑惑,琼娘拍板定下的木匣纹样精美却轻薄,“琼娘姐姐,为何不让木匠多用木料将木匣做得结实些?”
琼娘老神在在地答道:“清风阁客人大多显贵,怎会愿使旁人用过的食匣?这物件只用一次怕是就丢了,不必太过铺张。”
“是,如此便好极了,木匣外观合了清风阁的风格,同时成本也控制住了!”江月黎恍然大悟。
琼娘轻拍着手道:“你这小丫头虽脑子活泛,但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你且跟着我慢慢学。如今咱们订了二十件木匣,尚不知客人那边的反馈。。。。。。若是能把生意盘活,给你记大功一件!发工钱!”
江月黎开心地笑了,心道京城酒楼的经营对如今的她仍是隔着层纱,不过琼娘倒是愿意做这个捅破纱的人,自己可要仔细得学着。
两人连夜确定了可供外送的菜品,尽最大可能保证途中口味不会发生变化。
江月黎揉着酸痛的肩颈,小声道:“明日我便逐家登门,告知熟客府中的小厮清风阁可外送菜品上门。若有需求在闲暇时派仆役来递话,我按时送达。”
琼娘点点头,“此事暂且交予你吧,你也能与熟客们混个脸熟,若往后订吃食人多我再另雇人。”说着又蹙了蹙眉,“月黎,还有一事。。。。。。我在想,食匣该如何保温呢?”
江月黎一怔,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垂眸思考了半响道:“用棉布包裹如何?待行到门前我再将食匣取出。”
“嗯,先按法此来吧,若是之后有更好的法子,咱们再改善便是。”琼娘摆摆手,“明日你可有得忙,早些回去歇息吧。”
江月黎颔首,心中有些紧张却也不免跃跃欲试,默念着明日登门时的说辞缓缓入睡。
第二日清晨,她容光焕发地换了身琼娘精致的衣衫,又借用了些胭脂水粉,打扮一番便斗志昂扬地出发了。
瞧着未语先带三分笑,娇美又亲切。
京城东街,徐府大门。
“这位哥儿,我是清风阁的伙计。如今地冷天寒,若是贵府老爷嫌往返奔波,敝店可着人将热腾腾的菜色送至府上。烧鹅,玉灌肺等菜样皆可原样奉上,不知可需记下单子?”
那小厮皱了皱眉,思索道:“如何算钱?多远能送?”
江月黎忙答着:“三里内不加钱,超了略补些脚力银便是。若有需要派人索唤就好,随唤随到,亦可整席承送,不劳费心!”
见小厮点头仔细地记下,江月黎开心地笑了笑,心道此事有戏,道了声谢便匆匆前往下一家。
走了一圈便到了晌午,江月黎抹了抹头上的汗,满意地往清风阁的方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