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闽蕴的身体一向非常健康强壮才对啊。
“不……陪我坐会,缓缓就好。”
江闽蕴难受地摇摇头,拉住她,像是骨头都被抽掉似的倒在李施惠身上,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习惯在感到痛苦的时候靠着她。
当一个快冻死的人抱住太阳,下一秒烧成灰也想乞得这一刻的光热。
李施惠把手伸进他的衣服,用热而软的掌心轻轻揉按他的胃部:“怎么突然吐了,是不是你在家的时候没穿够衣服着凉了?”
“待会我牵着你下楼煮杯姜茶怎么样?”
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江闽蕴一直没说话,头靠在她胸前缓解痛苦,突然打断:“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
李施惠没有多想,以为这只是一场闲聊,抱着他幻想,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觉得我们的孩子会很可爱吗?而且会像你一样英俊可爱。”
不觉得。
也不可能长得比我更好。
江闽蕴的胃还在抽疼,像是被长长的针管穿透身体。
网页的图片让他回想到那个闷热的夏天,混乱的诊所,一滩干掉的血里脏污的针管和镊子,他跪在地上,天旋地转。
李施惠还在说:“我们可以一起陪ta长大,带ta去看你的电影,教ta写作业,我们一起去旅行……”
江闽蕴拉着她的手,不满意李施惠的回答:“听起来,你对ta比对我还要好。”
你应该把孩子扔给保姆和家庭教师,喂ta的东西先喂我,和我单独去旅行,两个人包场看我的电影。
李施惠摸着他侧脸紧致的皮肉,温柔地笑:“什么话呀,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都要对ta很好很好,最好,特别好!”
她用世界上最澄澈的眼睛和他对视:“有了ta,我相信我们会更幸福!”
江闽蕴仰着脸看她,表情平静,却想,我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你呢?
他翻了个身,回抱住李施惠:“可是如果真的要打针怎么办?”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你想好再回答。
你见过那种针吗?非常长,非常粗。
你愿意为了一个劣等基因,扎上几十上百针吗?
“没关系。”李施惠用手梳理江闽蕴的碎发,“如果真的要打针,我也会做好准备的。看在我们都很爱ta的份上,ta肯定愿意来到我们身边。”
她笑得一脸天真。
一瞬间,江闽蕴恨李施惠。
什么啊,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爱一团什么都不是的肉?
而她又怎么能爱一个什么都没有付出过的东西?
还没有被生产出来的一团肉,竟然就能凭空得到如此多的优待和爱,那他算什么呢?
算李施惠为了达成目的而利用的工具?
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想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