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大多是两个侍女在说话,不过裴净鸢没出言打断,显眼此刻的心情也不错。
萧怀瑾也没进去扫兴,待里面谈到午膳时,他才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青叶和碧荷瞬间将方才玩笑的表情收了起来,齐刷刷的看向萧怀瑾。
裴净鸢轻抬眼眸,轻声吩咐道,“青叶、碧荷,你们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我这里不用人。”
客栈的房间并不大,站四个人实在有些逼仄,况且萧怀瑾并不喜欢别人伺候。
青叶和碧荷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萧怀瑾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手指冻的有些僵硬,房间又温暖舒适,他下意识的搓了下手。
裴净鸢抬眸看向他,蹙眉道,“夫君在外面可是等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
萧怀瑾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裴净鸢在他心里多少算是个非常注重礼法的人。偷听女子说闺房话,怎么看都像是裴净鸢所不齿的行为。
裴净鸢眼眸疑惑,睫毛在脸颊投下羽毛状的阴影:“为何不进来?”
她说话时呵出的白雾,与萧怀瑾衣领上未化的雪粒同时消融。
萧怀瑾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关心,道,“你们在聊那些,我进来不是很奇怪吗?”
裴净鸢怔了一下。
她待两个自小一同长大的侍女一向亲厚,看那些书确实是有些出格,还在萧怀瑾“面前”谈起,但到底是她教导无方。
裴净鸢眼睫轻颤,正要解释,却见萧怀瑾寻了个汤婆子抱在怀里,坐在裴净鸢的对面,似是一点也不想追究此事。
萧怀瑾说,“我没那么瘦,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本意是说他真的有在锻炼身体,以她的审美来看,身形肯定是比萧怀迂强上许多。
不过这里的人好像并不流行宽肩窄腰,追求的是像裴抚远那般的矜雅儒士。
他这般,大概属于莽夫?
但又由于脸像原来的自己,更多的人说他是貌似女子。
裴净鸢不知萧怀瑾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思绪却被他轻易带着想起了此事。
在洞房,尤其是那日,即便只是短暂的亲密接触,她也感受到了避无可避的…窘境。
窗外飘雪,身上不适,裴净鸢却觉颈间泛出些热意,指尖微微一滞,沉默了下来。
不多时,下人将午膳捧了进来。
萧怀瑾扫了一眼案上菜色,道:“这些是家常菜色,胜在洁净,倒不伤脾胃,也不会难受。”
他向来对吃食无甚讲究,但求热汤热饭即可。
可裴净鸢不同,她出身高门,饮食向来讲究,他眸光微侧,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上。
粗瓷钵中鸡汤氤氲,浮着几粒未滤净的油星。
裴净鸢脸上并未露出难色,执起调羹,玉葱似的指尖衬得陶器愈发粗粝。唇瓣轻触碗沿的刹那,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却仍将第一勺咽下。
萧怀瑾正欲开口,却见她复又舀起一勺,这次调羹在汤中多浸了三分。
炖得酥烂的鸡肉裹着汤汁滑入唇齿,山野菌子的鲜甜竟从咸香里透出来。
客栈庖厨有些真本事在身上,只是她自小习惯了饮食清淡,便觉盐重了些。这样看来,倒是她无福气了些。
萧怀瑾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只当她接受良好,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云城的膳食应当比这里的还好一些,你能吃的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