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叙笑嘻嘻地一把攥住沈闻霁指向他的那根手指,理直气壮:“阿霁,别动怒嘛!这茶社我可是真金白银赞助过的,算半个东家。东家回自己地盘,也无可厚非吧?”
晏叙此人,自称江湖散客,武功平平,轻功却堪称一绝。沈闻霁初遇他是在宗门后山,她正偷偷修炼从集市上淘来的秘籍,恰好撞上刚和母亲交谈完的晏叙。
起初他还嚷嚷着要告发她,慢慢熟络之后,竟成了帮她女扮男装、经营“霁公子”名头的“狗头军师”。
当时沈闻霁想借茶社之名,建造属于自己的情报网,他也二话不说前来帮忙,不仅掏钱入股,更是收集情报的一把好手。
想起过往种种,沈闻霁这口气还真不好发作。
她皮笑肉不笑地抽回手指,仰头盯着房梁,阴阳怪气:“来了就来了,非得当那梁上耗子是吧?哪天这房梁让你压塌了,我非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谈钱多伤感情啊,阿霁你太无情了呜呜呜。”晏叙握拳将手放在眼下,装模作样地哭泣。
“少给我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沈闻霁翻了个白眼,“我母亲是合欢宗宗主,你早就知道吧?难怪以前跟你打听,你总给我打太极!”
“嗯?”晏叙假哭声戛然而止,眉毛一挑,“你知道了?”
“废话!我现在是新任合欢宗主!我娘能瞒我?”沈闻霁没好气。
“哟!失敬失敬!”晏叙立刻拱手作揖,拖长了调子,“小的不知宗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宗主恕罪……”
沈闻霁踢了晏叙一脚,冷嗤一声:“别演了。先进雅间,我有事说。”
她转头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灵栀:“阿栀,你也来。”
灵栀是茶社明面上的掌柜,平日里沈闻霁不便露面时,全靠她周旋。
灵栀麻利地在门外挂上“免扰”木牌,跟着进了雅间。
沈闻霁开门见山,看向两人说:“有三件事需要你们办。其一,合欢宗的大师兄昨夜离奇失踪,我需要你们调动情报网,给我挖出他的去向。”
“其二,我要找一位能编纂顶级功法秘籍的大师,价钱不是问题,但必须真的有本事。”
“第三,”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帮我查一下谢昀卿。事无巨细,特别是他最近的行踪和动向。”
“还查?”晏叙夸张地垮下肩膀,无语道:“我的宗主大人,自从跟您开了情报网。我查谢昀卿的次数比我娘给我做过的饭都多!”
“虽然我都不认识他,但能把他的生平履历背得一字不差。他究竟欠你多少钱啊?以至于你如此念念不忘?”
“别废话,让你查就查。”沈闻霁懒得跟他掰扯,“我不能久留,有消息老规矩联系。”
交代完毕,沈闻霁若无其事地拎起一包新茶,准备离开。刚出茶社没几步,就被附近说书摊的热闹吸引了。
那说书摊正口若悬河地讲着近期的奇闻异事,沈闻霁听到了合欢宗的名号,驻足多听了一会儿。
“……话说那合欢宗炉鼎院,定级考核,真真是群芳争艳,绝色云集!”
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绘声绘色:“肌肤胜雪,纤腰不盈一握,唇若点朱,眉目含情,雌雄莫辨,颠倒众生啊!更妙的是……”
他刻意压低声音,引得听众纷纷前倾:“若能得此等炉鼎相伴双修,啧啧,一夜之功,可抵寻常修士数月苦修!”
好似把炉鼎夸成万年难得一见的顶级货色。
围观众人啧啧称奇,眼神放光。
沈闻霁也听得暗自咋舌:真有这么神?怕不是合欢宗花钱买的水军吧?
她正听得津津有味,身侧突然传来清冷熟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不疾不徐地问她:“你对炉鼎感兴趣?”
沈闻霁想也没想,头都没偏,随口应道:“对啊!”
开玩笑,她可是新任合欢宗主,炉鼎定级没准还得她来操办呢,不感兴趣也得感兴趣!
“呵。”旁边那人闻言,从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