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沈闻霁。
她抬眼,猝不及防撞进谢昀卿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带着阴翳骇人的怒气,定格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谢昀卿的指节还被她虚虚地握着,此时此刻却变得冰凉僵硬。他周身的气场骤然降至冰点,失控逸散的真气带着沉重的威压,几乎令人窒息。
沈闻霁满头雾水,这厮怎么阴晴不定的?自己又哪里招惹他了?
等等……他为什么还盯着她衣领看啊?
她下意识低头审视胸前,今日束胸裹得严丝合缝,绝无破绽。
百思不得其解,但那目光带来的心慌却如影随形。
沈闻霁心一横,松开他的手,猛地将衣襟拢到最紧,强作镇定地反唇相讥:“看什么看!登徒子吗?我可是男的!”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谢昀卿紧抿的薄唇间溢出,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平静。
沈闻霁头皮发麻,下意识抬手挡在胸前,唇线紧绷:“谢昀卿,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昀卿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她倒吸一口冷气。
手腕的禁锢稍微松了松,谢昀卿声音低哑:“跟我走。”
动作和语言都很强势,但眼神却带着沈闻霁看不懂的卑微和祈求。
恍惚间,让她想起曾在肮脏角落见过的弃犬。
沈闻霁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方才那点莫名其妙的气恼,在对上这眼神的刹那,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晏叙在一旁急得不行,她朝晏叙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谢昀卿状似无意地侧身,将她完全挡在身后,隔开了两人的视线交流。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沈闻霁拉离了现场。
屋外,合欢树正亭亭如盖,枝头绒花灼灼似云霞,风吹过时簌簌摇落几点轻红。
细软的花丝拂过沈闻霁肩头,她的脚步在树下猛地顿住,没好气地甩开谢昀卿牵着她的手,不耐问道:“谢昀卿,你究竟要做什么?”
“谁弄的?”
“什么?”沈闻霁脑子短路了片刻。
下一瞬,一只宽大微凉的手掌倏然覆上她的脖颈,不容抗拒地将她拉近。
距离骤然缩短,呼吸可闻。
沈闻霁喉头一紧,她不确定自己喉结的幻术会不会被识破,心虚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手掌却缓慢摩挲到了她的后颈,极具惩罚意味地轻轻捏了下。
“别动。”谢昀卿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沈闻霁刚吐出一个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将她一拽。
天旋地转。
后背撞上粗糙的树干,震得她闷哼一声。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将她牢牢困在树干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护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则强势地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
沈闻霁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谢昀卿挺拔身躯带来的绝对压迫感。
这个姿势……未免离得有点太近了。
滚烫的绯色瞬间爬上耳根,她瞪着谢昀卿,骂道:“你有病吗?”
谢昀卿置若罔闻。
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掐住她的下颌,强硬地将她的脸颊别向一侧,迫使她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