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率先踏入裂缝,沈闻霁咬了咬牙,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裂缝,眼前是一片荒芜的血色土地,天空是暗沉的灰紫色,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不远处,一座黑色的宫殿矗立在废墟之上,殿外站着数名身着黑袍的魔修,见到她来,纷纷退避出一条路径。
“看来沈宗主很识时务。”
一道轻佻的声音从宫殿内传来,紧接着,一名身着暗红色锦袍的男子缓步走出,声音带着笑:“好久不见,闻霁。”
眼前的人沈闻霁确实认识,是之前见过几面的魔族圣子。
他面如冠玉,眉眼间带着邪魅,和上次见面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多了些说不出的古怪。
视线扫过沈闻霁时,像是在打量什么东西,令人倍感不适。
沈闻霁握紧佩剑,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是谁?”
“闻霁,我是墨沧啊。”男子走近,指尖轻轻拂过衣袖上的暗纹,亲昵道:“我们是朋友啊,你怎么能忘记我的名字。”
沈闻霁扫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魔族修士,眼眸眯起,冷笑道:“朋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墨沧没有理会她的质问,竟然想伸手去碰沈闻霁的脸颊,语气暧昧道:“那日一别后,我念念不忘,今日一见,相思终于缓解。”
沈闻霁侧身避开,惊恐地抬眼瞪他,剑锋直指他的咽喉:“圣子不必在这装模作样,有话不妨直说,抓我过来究竟有何目的。”
他不慌不忙地缩回手,低笑一声:“目的?自然是想请沈宗主留在魔域,借合欢宗之力帮我荣登魔主之位。”
墨沧的目光越发炽热,声音带着癫狂:“你若肯从了我,我便让你成为魔族唯一的后,享尽荣华富贵。待我踏平三界,这大好河山你我共享。”
说着,他再次上前,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唇瓣甚至要凑到它耳边。
“放肆。”沈闻霁厉声喝止,剑锋往前递了半寸,剑尖划破他的皮肤。她不敢真的伤了他,毕竟这是在魔族地盘,自己一人行动多有不便。
但是该骂还是得骂,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自古仙魔势不两立,我沈闻霁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从于魔族,不会连累合欢宗效忠魔族。”
周外的魔族修士听此言语,想上前合力给她个教训,却被墨沧抬手制止。
墨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挡住她的剑,后撤了几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仙魔势不两立?那你和谢昀卿……又是怎么回事?”
沈闻霁的心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最近发现特别有趣的事情。”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满心满眼的谢仙君,你以为他是天玄宗的首席弟子,是惨遭灭门的谢家遗孤?”
墨沧故意顿了顿,看着沈闻霁紧绷的神情,轻笑一声,缓缓扔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他可是魔域魔主第一个儿子,是我的亲哥哥啊。”
“你说。”他凑近,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将周遭的空气绞得紧绷:“我们都是你痛恨厌恶的魔族,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沈闻霁僵在原地,手中的剑险些没拿稳,她不愿相信墨沧的话,但联想起谢昀卿身体的古怪……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却都指向这个有些荒诞的真相。
见她如遭雷击的反应,墨沧弯起眉眼,“好可怜啊,你根本不了解你喜欢的人,不如选择我吧,我比他更真诚,我不会骗你。”
“住口!”
沈闻霁心里五味杂陈,她对魔族没有那么多的痛恨心理,方才所说的势不两立,也只不过是找借口搪塞墨沧。
但是谢昀卿不同,他背负对魔族的仇恨走了这么久,每一步的来时路都是由仇恨铺成的,而如今,憎恶的魔族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想象不到谢昀卿该如何接受。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谢昀卿一直在对抗魔族,怎么可能和你们同流合污。”她辩解着,试图再诈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墨沧很喜欢看她嘴硬的样子,他笑得越发开怀:“结果的真假,你问问他本人不就知道了。”
他抬手用魔气圈住沈闻霁,托着她往殿内送,故作天真说:“哥哥,你的小情人来看你了,不起身接一下嘛?”
沈闻霁挣扎的动作一顿,他要带着她去找谢昀卿?
穿过几条阴暗的回廊,眼前出现一间半人高的小屋,屋顶是破旧的黑瓦,墙壁上爬满了墨色的藤蔓,连窗户都钉着粗重的铁栏,透着压抑的死气。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谢昀卿正靠在墙角的稻草堆上,胸口剧烈起伏,一只手按着腹部的伤口,鲜血正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稻草。
沈闻霁心头一紧,挣脱墨沧对她的禁锢,她冲到谢昀卿面前,半蹲下身,颤抖着想要触碰他的伤口,但又怕弄疼他。
“你怎么伤成这样?”声音带了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