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好。”谢清韵起身,从不远处柜子里翻出了一封珍藏着的信,上边还缠绕着一根早已枯败的柳条。
她随手把这两样东西递给江哀生:“帮我把这些给你口中的‘贵人’。”
江哀生接回来一看,便见信封上用朱砂写着三个鲜红的字:勿相念。
这是谢清韵给长公主的诀别书。
折柳留君且送别。
这两样东西就像烫手山芋似的捻在江哀生指间,她本是想着帮仰山道人带个话,顺便还能试试能不能卖长公主一个人情,好歹攀半分关系。
可这些东西若是真送出去,别说承情,不结仇都算不错了。
谢清韵见江哀生愣着一动不敢动,语气平平淡淡:“你要是后悔了,也可以不去。”
“我给你的已经足够多了。”
江哀生在这一刹那听明白了谢清韵的言下之意,她识破了她的小把戏却并未点破。
她不可能让她平白无故安安稳稳地和公主府搭上关系,这是天大的人情。但机会也给她了,胆子够大,敢赌,不怕死便可以去。
“我去,只要您不后悔就行。”
江哀生咬了咬牙一口应下,慕青是赌徒,她又何尝不是。她今日就赌这两人余情未了,赌公主品德不至于迁怒于她。
后悔么?
谢清韵突然狂笑起来,“好,你去。”
她笑得眼角甚至都渗出泪花来,她问:“二十年了,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如何?”
半响,笑够了,这个半生轻狂的女子指着门边大骂:“你滚吧!”
江哀生沉默片刻,弯下腰给她行了个揖礼,“您安好。”
——
江哀生带着替慕青求来的书回到暂住的屋内,发现他身上已经滚烫得吓人,好在还没昏迷,意识尚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见江哀生进屋,慕青还能挣扎着半坐起身,哑这嗓子问上一句:“怎么样?你见到…”
“书上的问题仰山道人全答了,你有空可以慢慢看。”
慕青闻言蓦地睁开眼,烧到失神混浊的眼里霎时多了几分清明。他冲江哀生举起手,低低咳了两声:“给我。”
什么朝闻道夕可死…
江哀生看着他顿时感觉万分头大,这人若是烧死了该算谁的?
“公子,您吃了药就快歇下吧。别忘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回京,”江哀生无视慕青的抗拒,把从道人那得来的东西全都好好收了起来,语气不容抗拒:“病好了再看。”
慕青似乎还想抗议,但最终只是盯着江哀生收拾东西的背影轻声说了句多谢。
嗯?这人和她说谢谢了?
江哀生多少有点意外,她摇了摇头,说:“不谢,也不全是为了你。”
第二日一早,慕青的体温勉强算是降了下来,只是身子依旧绵软无力,说不了两三句话便会呛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