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扶着她:“丢哪啊?”
薛婵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她寻回了自己的簪子,嗓声颤抖:“把他……把他……绑起来,丢到后山去。”
云生也没多问,很是乖巧地由薛婵指挥撕下对方的衣衫,绑住手,随后一把架起来。
“这人还怪沉的。”
云生有些担忧道:“姑娘,你……”
“先处理了他,其他事后说!”薛婵直接开口,立刻上前与她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
她们费力架着那个人一路躲躲藏藏,推开后门,穿过竹林。
薛婵看不见路,一路抓着云生的手。
两人找到石壁佛洞,站在山坡上。
薛婵冷冷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把他推下去。”
云生上前准备动手,又正要将人推下去,可又有些犹豫:“姑娘,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他受了伤,万一死了怎么办?”
薛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
又开始下雨了。
起初是细长柔软的雨丝,从凄寒的夜空坠落下来时,被山间的寒气凝成了千万尖细雨针。刺在人的身上,尖锐麻木。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
太冷了,她手都在抖。
摸黑略松开那人绑手的布条,然后一脚将他踹了下去。只听得一阵滚落声,片刻后又恢复了安静。她才冷着声。
“谁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万一是江洋大盗,杀人犯怎么办。带路的僧人不是说,掉下去不会受伤,只是爬上来难了些。”
“至于是生是死,皆为天命,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薛婵转身紧紧抓着云生的手,声音又抖起来:“云生,你记着,今夜的事烂在心里,知道了吗?”
云生猛地点头,连连应他:“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好……好……那就好。”薛婵松口气,终于撑不住倒在云生身上。
云生把她背起来,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背回到禅房。
她先是将薛婵的湿衣裳换下来,擦干净她手上的血迹,又给她盖好被子。自己提灯出门,一路收拾血迹,收捡好画纸。
全部做完,云生揉了揉发酸的腰。
她怎么觉得自己活像个凶手?
不不不,那个人能逃过梁都头的眼,可见功夫厉害。深夜提刀,还挟持她家姑娘,肯定不是好人。
还好她力气大,还好及时出现。只是薛婵今夜受了刺激,怕又要病一场。
云生将自己收拾干净,算了算时辰,还有一段时间就天亮了。
她这才躺在薛婵身边安抚薛婵,她发抖的身体渐渐平缓下来。
雨又开始下个不停。
跌落在坑底的人,被树上滴落的水浇醒。他挣开绑手的布条,却实在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雨水流进他胸前伤口,密密麻麻刺疼起来,连带着全身都在疼。
江策摸索着,摸到一处外突里凹的地方,立刻咬牙忍痛爬到那处。
等靠稳,不大会被雨淋到的时候,他先是摸了摸身上,确认自己怀里的吃食还在,暂且松了口气。
江策恶狠狠想,如此狠毒的人,最好别再遇见他。
再见面,他定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