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站在那幅约莫三平尺的画前认真看,纸本上题清劲小字:“山中藏古寺”
山林溪边,水波荡漾。
身材瘦弱的小和尚在溪边打水,提着木桶往回走。
木桶摇晃,沿着山林小路荡出水渍,一路蜿蜒至林深处。
溪流清波荡漾,竹林猗猗秀茂,一角古刹隐没在苍翠山间。
萧怀亭目光落在“藏”字上,一瞬间了然。
“看来你知道了呢?”他戳了戳江策。
画意动人,“藏”字尽显。
江策收回目光,他知道萧怀亭在琴棋书画,乐艺射数上一向是很博通的。
他淡淡道:“你既已明白,又何必再问我。”
萧怀亭笑意温温的,伸手虚虚拂过那画,垂眼轻声。
“画此画者,必为丹心藏珠,蕴秀抱辉之人。”
江策轻挑眉,又把目光落回那画上。
“正是呢。”抱着画路过的年轻侍诏走到两人身边,笑道。
“当日陛下与薛姑娘在画院与我等切磋画技。陛下以‘山中藏古寺’为题眼,命我等各自绘画。可我等大多画寺画山,切题有余而灵气不足。薛姑娘的画虽笔法较为青涩,可胜在构思巧妙,陛下大悦,便将此画留在了画院之内。”
“薛姑娘?”萧怀亭看向正在低头看画的江策,微微挑眉。
江策的手一顿,抬头问:“谁?”
“还能有谁。”侍诏见他惊讶,打趣了一句,又说笑着就走了。
萧怀亭揶揄道:“薛贵妃当初可是因才被举荐入的宫,其兄薛承淮更是书画一绝,人称薛大家。今日得见其女书画如此,你怎么到不高兴似的?”
“我没有不高兴。”江策扯唇笑了笑。
只是觉得这画倒挺像某座寺庙的。
那座他重伤爬了三天才爬出来的,苦竹寺。
两人在馆内看藏画,看了一会儿,见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江策透过支起的窗,见往日仅为存书画的西阁此时亮起了几团亮,朦朦胧胧映出个影子来。
“听宫人说池青岩的《临花帖》在西阁存着,难得进宫,咱们去看看。”
“欸!那里有---”
有人。
萧怀亭看帖心切,推着江策就往西阁里走。
进了门,先是瞧见一架山水画屏。
他们还疑惑着何时架了屏风在儿,那画屏后头就映出条身影来。
若非不是隔着画屏,江策又迅速把萧怀亭往后一拽,双方急匆匆地就差点撞上了。
虽看不大清,但那身形和急匆匆退后而撞出的环佩鸣声。
是个女子。
两人立刻侧过身去,江策清咳了一下,开口致歉:“我等并不知西阁有人,此番唐突冒犯,万望见谅。”
说罢,他立刻低着头拱手揖礼,萧怀亭也有些窘赫跟着一礼。
画屏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窕窕地欠身一礼相回。
“冒犯了。”
江策又道了声歉,立刻拽着萧怀亭从西阁里出去。
才走下石阶,萧怀亭回头看了一眼,低头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