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隔音不大好,伏意沐浴更衣完便回房躺着了。
她没有立马睡着,翻来覆去,辗转难眠,随后隔壁就传来文柔的声音。
……
顾元香听罢,肯定地点了点头,一颦一笑都是天真无邪:“那你们感情肯定很好吧~”
文柔颔首低眉,笑容羞怯。
她自小就在各色各样的男人身边看脸色,用尽了手段自保。她以为跟着林夕照走也是一样的,但这傻小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林夕照只每日悉心地照顾她,一边儿得替她伤口上药,一边儿得顾及着男女大防,常常是文柔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就臊得满面通红,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房中冲出去。
除去洗衣做饭、练功聊天,林夕照就爱给林秋池写信,炫耀自己的所作所为。
文柔看过那些信,左不过是少年想求得父亲的肯定。
“父亲,今天我从合欢宗救回来一个姑娘,她伤的很重,但我把她救活了。”
“父亲,孩儿今日也没有耽误练剑。这个姑娘原来叫文柔,我觉得她的名字很好听。”
“父亲,合欢宗似乎别有洞天,但文柔不肯跟我讲太多,我也怕刨根究底伤人家的心。”
“父亲,我喜欢上文柔了,我可以把她带回灵剑派吗?”
……
他对文柔很好,只是文柔不知道自己能交给他多少真心,或者说,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多少真心。
人对感情这种莫须有的东西要求的越多,分歧越多,吵闹越多,真情就在漫无边际的吵闹里一次次消磨。
他们总归也是要吵架的。
文柔觉得,她大约也不算喜欢林夕照吧。只是在需要他的时候,他正好出现了,并且不求回报,没有目的,一干二净。
而这想法,文柔自然不可能和顾元香阮长风讲明,故事只停留在二人感情甚笃,甜蜜相恋的部分。
听了这么一长串的八卦,顾元香早就把什么九命狐杀人抛到脑后去了。她一激动,猛地起身窜到文柔身边,衣袍带起的微风吹灭烛火,驿站中再没有可供照明的物件。
黑夜欲坠,淹没人间。
元香扶住文柔的手腕,一颗心似曾相识地停跳半拍。
好冰啊。
她掌心之下,有着什么细小的东西硌着她的手,有些粗糙,像长虫似的节节分明。
红绳?!
顾元香瞬间联想起白天那个郑怜,她手腕上不也有一根变扭至极的红绳吗?
文柔就是郑怜?
顾元香来不及多想,阮长风紧接着怪叫一声,屁股底下的长凳随着他身体的动作往后栽去,闹出不小的声响。
元香跟着阮长风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文柔对面那扇窗户上,一张狐脸紧紧贴着窗框,炯炯发亮的双眼瞪得极圆。
它不知偷听了多久了。
狐狸咧嘴笑着,露出一排獠牙。
文柔面不改色,冷冰冰的手反握住顾元香的手腕。
顾元香面对文柔还能强忍着害怕敷衍一番,抬头一对上那只狐狸阴森诡异的笑脸,吓得苦胆都要破了。
她条件反射地惊叫出声,可她并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回事?!禁言咒吗??
顾元香顾不得想太多,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灵剑派学渣啊!留学一趟,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