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伏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不止清净峰,整个灵剑派都到处飘着她的名字和她的“英雄事迹”。
皓月一直在她房间里等着,好不容易见她醒了,吹着口哨就过来凑热闹了:“哟~我的清律长老,您胆子可真够大的嘞。”
柳伏意:“?”
皓月翘着二郎腿,伏意起床洗脸,她就在她背后碎碎念:“你知道掌门为啥不处理合欢宗吗?还不是因为那一群修媚术的家伙太难缠,天南海北的知己好友,动他们一下就嗷嗷叫,到处找人孤立装可怜。这下好啦,你才红火了没两天,变黑红了。”
她笑呵呵地:“你是没见掌门今天那个样子,估计是为你这个事儿急了半宿,清云峰公关部那帮人从早课就开始忙了。不过也不算太麻烦,虽然合欢宗的人黑你,但他们实打实地做了坏事还给你逮着人证了啊,没事儿~”
伏意洗漱完,正换衣服,腾出空来跟她讲话:“你说来说去都不是清净峰的事情啊。”
皓月仔细一想,语气便没那么好了:“哎哟,你清净峰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戒律堂那边儿,顾元香和阮长风看着文柔,林夕照归沈听寒那边照顾着。这不,那小子中午刚醒就吵着要去戒律堂见她。戒律堂都听你的,你没醒那啥也白搭。”
这才是她主线任务的大头啊,斩孽缘!柳伏意深呼吸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皓月站在一边看着,眉头早就皱的深入丘壑。
“我只在你小时候,衡阳真人男扮女装逗你不要跟陌生人走的那天看到过你这个表情。”皓月惊讶,她是没想到师侄谈恋爱对柳伏意的心理伤害这么大,柳伏意就连看她自己被虐身虐心的脑残狗血同人文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她是有多不想面对这俩人的爱情啊。
皓月:“忍忍吧,反正今天一遭过后他们应该也没来往了。”
柳伏意缓过来了,精准地捕捉到皓月话里的隐含意思:“什么情况?”
“掌门这次真的很生气,罚林夕照看守十年锁妖塔,你知道的,那还不如在你戒律堂受罚打个半残呢。”
锁妖塔那地方寸草不生一片荒芜,许多犯了大错距离斩首临门一脚的弟子才会被锁在塔外看守。在灵剑派流传的说法是,守过锁妖塔的弟子都是不堪大用的草包,哪怕期限届满放回来,也早就跟同门脱节了。
修为跟不上不说,还会日日被人戳脊梁骨,做什么都得提一句“你守过锁妖塔心里没点数吗”。
掌门竟然也舍得。
该来的总会来,柳伏意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林夕照委屈巴巴眼泪纵横的一张脸。
“求您了师叔,给您下毒是我不好,你怎么对我我都认,能不能让我再见她一面……”八尺男儿,哭得那叫一个难看,皓月就差没找个什么物件儿用小法术记下来。
这可比话本有趣多了。
柳伏意别无他法:“去吧,最后一面。”
“多谢师叔!”
柳伏意默默跟在他后面,从她的禅房到戒律堂也没有多长时间的脚程。她刻意走的慢了点,不想听到林夕照和文柔互诉衷肠的虐恋大戏。
皓月不给她这个机会,生拉硬拽将她紧着拉到戒律堂甲字讯问屋外头:“你快点走啊不要耽误我看戏!我在你房间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
“。”
戒律堂偶尔会有些审问重犯得来的血气,熏人不说,还有些让人瘆得慌,把很多上课开小差过来罚站的弟子吓得肌肉痉挛。因而柳伏意总会听陶二娘的话,点上檀香超度一下。
她抱臂,靠在询问室外头的墙壁上,背上一片阴冷。如果食修在场能闻闻每个人的味道,柳伏意一定是一股杏仁糕的清苦味儿。
皓月耳朵贴着门,生怕漏掉一点点八卦细节。
“怎么?九命死了,媚术解了,你来找我算账?”文柔冷笑,毫不掩饰鄙夷不屑。
门外的俩人面面相觑:不是说林夕照和文柔的感情很好吗?
林夕照跑着来见她,进询问室前已经把眼泪擦了个干净。
偏偏见了文柔,讲话又是磕磕绊绊的:“我……我只是来见见你。我此次犯了大错,父亲罚我幽禁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