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默凡疑惑地瞅了眼林枝意,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个瘦弱男人能伤了几个家丁护卫的老爷。林枝意嘴角微微抽搐,翻了个白眼,嗤笑道:“荒谬!林某从未见过刘公子,又怎能害死他?倒是前几日他们。。。”
李管家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打断林枝意:“你休要胡诌!”他突兀的打断就连“虚弱”的刘老爷都微微蹙眉。
林枝意隐约察觉到了些不对,盯着李管家慌乱的脸色,回忆他的异常神色,李管家似乎并不想让她说出那晚的事,他是不是对刘老爷有所欺瞒?亦或是那晚他假借刘老爷的名义实则是在欺骗她?
齐默凡狐疑地瞄了眼主仆二人,紧抿着的唇才缓缓开口道:“刘老爷,令郎的死因我定会查明,但你们也不可凭空污人清白?”
说罢,他走到林枝意身前,语气坚定地维护道:“林郎中,乃是在下特意请来彻查你儿子死因之人,况且本捕头如今就在现场,你是质疑他,还是想质疑本捕头断案的公允还是想挑战官府的威严?”
刘老爷目光狠狠剜了眼身前的李管家,眼珠悠悠一转,挣开侍从搀着的手,脚步踉跄,语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质问道:“李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李管家吓得一哆嗦,低垂眼眸悻悻开口:“是老奴弄错了,齐捕头…还是先去看看我家公子吧!”
刘老爷脚步虚浮地朝着齐默凡面前挪去说道:“是,是,我的儿啊!有齐捕头在,在下相信定会为我儿找到真凶!”
林枝意见他主仆二人反应只觉讽刺,她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嘴角一勾嘲讽道:“算了吧,林某还是不进去了,等下这黑锅又扣到自个头上了!”
齐默凡走到她正前方,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又装作不经意地朝林枝意亮出腰间别着的钥匙,压低声音沉声道:“林郎中?”
林枝意瞥见钥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心道等她拿到了案卷文书,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再帮齐默凡这狗东西干一件事,先不说好处没捞着啥,麻烦倒是惹了一身骚,上回结束晚没来得及向他讨要文书,这回定要让他交出来。
齐默凡见她这吃屎的表情,也没管他是否答允,正了正衣襟。刘家主仆立马心领神会,上前带路,李管家颤声道:“齐捕头这边请!真是可怜我家少爷了,年纪轻轻不知被哪个丧心病狂的下毒害死。。。”
站在一旁的迟知许,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有些疑惑林枝意态度的突然转变,顺着她视线方向瞅去,心中暗暗揣测:这便是林郎中你的软肋吗?
林枝意幽幽地抬眉看向他:“走吧!”
迈了两步,她还是没忍住回头开口埋怨道:“你是专程来看戏的吗?”迟知许倒也不恼,垂眼淡淡答道:“他们也并未伤你。”
好一个贴身侍卫,带他出来还不如带块砖,刚才直接拍倒那主仆二人,才算解气。林枝意走上前,气愤地抢过他背着的木箱向自己身后一甩,跟上已经走远的几人进入刘宅。
团花影壁上的纹路雕刻精致,穿过几道内门,到了刘拥所住的懿行院,林枝意抬眼瞧着这二字,只觉得好笑。
“怀瑾握瑜,嘉言懿行。”
懿行二字跟刘拥的平常行径可谓背道而驰,院边的海棠开的正艳,带着女人家凄厉可怖的哭喊声探出墙来:“呜呜。。。少爷,你死得好惨啊!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几人走进院门,一口楠木棺材赫然横在院中,院中几个仆从在阳光下站作一排,耷拉着脑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相反,一个姨娘打扮的人瘫坐在棺材边,哭得肝肠寸断。她面容清瘦,纤细的指尖拿手娟捻着泪珠,时不时还抬眼望下周围。
棺材另一侧,贮立着一个穿素色衣衫的女子,神色从容地瞧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身旁同样穿着素净的丫鬟先望见了刘老爷一行人的到来,急忙附耳低声对她说道:“夫人,老爷来了!”
素衣女子这才抬眼瞧见众人走进院中,她眼眶微微泛红,慢慢走上前准备行礼。
那姨娘哪肯落了下风,她瞅见老爷来了也不管身后来人是谁,声线拔高,哭得越发凄惨。
刘老爷抬眸瞧见身旁齐默凡微微不悦的神色,顿时怒喝一声:“喊什么,没瞧见大人来了吗?哭哭啼啼的像什么!”
姨娘被吓了一哆嗦,抬眼打量了一番,齐默凡身上穿着的藏蓝官服和腰间挂落的捕头铜牌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身份,姨娘反应过来,立马闭嘴收了声,低低啜泣着。
素衣女人拿出绢帕抹了泪,这才向刘老爷附身缓缓行了个礼:“父亲。”刘老爷朝她摆了摆手,她强撑着起身,转头带着哭腔对齐默凡恳求道:“齐捕头,我相公遭此横祸,恳请大人查明死因还亡夫一个公道!”
她边说边提起裙摆,微微屈膝,准备跪在众人面前。
齐默凡见状忙想上去扶她,但反应过来男女授受不亲,他又将伸出的手搭在背后,眉目肃然地道:“夫人请起,齐某当然会主持公道,找到真凶,先请林郎中验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