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不到两秒,那人就惊醒般慌忙爬起来,朝炉子一瘸一拐跑去。
然后又因为太着急没给砂锅两个耳朵包布,拿锅时被烫的甩手甩出残影,却也愣是咬着嘴没吭声。
祝凌云被逗笑,看着他轻轻唤了声:“四师兄。”
听见声音,盛自横先是一惊,随之快速转身跑到祝凌云床边,边检查她边飞速道:
“你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晕不晕?手呢?腿呢?心肝脾胃肾……”
“停!”祝凌云竖起一根手指。
怕再不打住他,盛自横能把她全身上下包括头发丝全给问个遍。
为了让他放心,祝凌云故意夸大:“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真的。”
“我请医修再过来看看。”说着,盛自横就要拔腿跑。
“回来,”祝凌云招招手,“你的手和腿不也受伤了么,还到处乱跑。”
盛自横僵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着急想做点事弥补。
久久地,他低头扣着手,道:“对不起,我做师兄的没能护好你,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你在听松崖拉住我时说过的,我们是同门,既然是同门,那互相帮助天经地义。”祝凌云对他咧开了个更灿烂的笑,打趣道,“而且,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出风头呀。”
盛自横抬头,乌睫颤动。
她总是很会宽慰他。
“还站着?我现在自己可倒不了药。”祝凌云举起两只棒槌手挥挥,对他展示。
给他找点事做,好减轻他的负罪感。
得了令,盛自横也不顾腿上伤势如何,大步走回火炉旁,熟练地滤掉药渣将药汁倒进青瓷碗里。
他端药过来,带着监工的架势:“宗主说了,一定要全部喝完。”
祝凌云低头看了看自己包得像俩棉花糖的手,又看了看盛自横手里握着的碗,眨巴眨巴眼。
意思是现在喝不了,待会儿喝。
见他没再有所动作,仅舀了舀黑乎浓稠的药汁,祝凌云以为他心领神会了。
结果他的下一句话瞬间让祝凌云失去表情管理——
“小问题,我喂你。”
这位少年,你心领神会怕是会错了地方!
盛自横去桌上拿了把勺子,回来坐下:“来,喝药。”
祝凌云赶紧闭上嘴,身子后仰,和盛自横大眼瞪大眼。
虽然但是但是虽然,这话又说回来,异性之间是能随便喂东西的吗啊喂!
纵使她祝凌云在感情上有超绝钝感力也觉得这行为不妥。
但是看着盛自横的单纯眼神,祝凌云又觉得是心思不正的是她自己。
最终,祝凌云还是选择坚定自己的观念,委婉道:“估计还很烫,要不咱晾一会儿再喝?”
小天才盛自横以为她是不愿意喝药找的借口,义正言辞道:“不行,得趁热才有效。”
说着,勺子又离祝凌云的唇近了三分。
勺子的温热似乎隔空附上了她的唇,祝凌云呼吸一滞,再次后仰。
盛自横闷笑一声:“小孩子才怕喝药呢,你是小孩子吗?”
“激将法没用。”祝凌云无情拆穿。
硬的不行来软的,他盛自横能屈能伸。
然后祝凌云就看见了这一幕:
面前少年歪头,高马尾垂到胸前,艳色双眸直勾勾望着她,像融了一汪春水,姿态放得更低:“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