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摆摆手,“嗨,开个玩笑,着什么急,看来说中了,你们班的吗?帅不帅?”
“姐姐,你怎么这样!”
秦筝忍不住大笑起来,怪不得大人喜欢逗小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笑声太大惹得徐爸打开书房窗户,和齐慕白一起从窗内看向她俩。
徐爸看两个女儿说得热闹,朗声笑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秦筝回过身看着房内二人,笑眯眯地说:“说您把锦鲤当肥猪养,一头不得个三五十斤。”
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回家的时候。秦筝挽着齐慕白的胳膊,和送到大门口的徐家一家三口告别。
夏季午后的阳光热烈如火,徐家门外的一排象耳芋都晒得耷拉着叶片。强烈的日光照在徐爸的脸上,让秦筝一时间看不真切。
秦筝上了车,打开车窗探出身子再次和徐爸他们挥手告别,汽车开到路口转了个弯,确保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秦筝奋力上扬的嘴角才放了下来。
秦筝用着徐婉月的身体,感受着徐婉月的痛苦。从见到爸爸时强烈的委屈,到看着爸爸一家三口幸福圆满时的落寞,每一分情绪变化都被秦筝一一体会。
徐家对徐婉月不错,只是那种态度掺杂着对待客人的疏离。送她离开时,徐爸站在中间,一左一右挽着他胳膊的是他的妻女,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徐婉月大概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感受这种异样吧,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母离异,爸爸再娶有了新的小孩,组成了新的家庭。她呢?她插的进去别人的一家三口吗?
秦筝从记事起,父母就感情不和。H市房价贵,秦筝爸爸吃准了秦筝妈妈没有依靠无处可去,一直肆意妄为,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心态。
秦筝妈妈一直和秦筝睡一间房。等到秦筝初中住校,秦筝妈妈开始出去赚钱。等秦筝长大了,秦筝妈妈净身出户,离开了家。
妈妈离开后,秦筝爸爸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她无从下脚,也丝毫不想回家,没有妈妈那里不是家。
秦筝妈妈自然要趁着年轻再婚。秦筝妈妈刚办完离婚手续时对她说,“我养你这么大,责任尽到了,你要是拦着我再婚,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秦筝每每回想起这些都是满眼热泪,妈妈怎么能怀疑女儿爱她的心?她看着妈妈受了半辈子苦,怎么可能阻拦妈妈寻找幸福?她记得当时自己拼尽全力笑嘻嘻地说:“妈,你趁年轻就赶快找啊,我当然不反对。”
很快,妈妈再婚了,住到了别人家里。
从那以后,她和徐婉月一样,没有家了。
秦筝再也压抑不住,扭脸看向窗外,想让风吹去即将涌出的眼泪。
齐慕白看出了她的异样,一直默默关注她。
过了片刻,难过的洪流不仅丝毫未减,反而层层涌起行将崩溃。秦筝撑不住了,大叫停车。
车停了下来,秦筝低着头尽量用正常的声调说:“齐慕白,你和司机坐后面那辆车,我自己开车转转。”
齐慕白看着秦筝眼眶里即将落下的泪水,递上纸巾,温声道:“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我陪你吧。”
秦筝坚持说:“你下车。”
齐慕白还是坐着不动,秦筝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主驾位置拉开车门,示意司机离开。
秦筝上了车,径直挂挡发动车辆,齐慕白迅速坐上副驾,车门还没来得及关好,秦筝一脚踩下油门,汽车飞速离开。
秦筝眼眶滚烫,泪水一条线似的疯狂往下掉。齐慕白看着秦筝不断加速,不免心惊肉跳,“婉月,速度太快了,慢点开。”
秦筝不予理会。齐慕白眼睁睁看着车速越来越快,只好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帮秦筝看着路况。
秦筝漫无目的,只是一味驱车向前,最后她终于绷不住情绪失控,大哭起来。秦筝一边哭一边擦眼泪,飞速行进的同时保持车辆平稳。
哭了近二十分钟后,车子上了高速,齐慕白越发心惊,手扶方向盘,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婉月,前面五十米右转。”
秦筝立刻左打方向盘,驶入左边的岔道。
车离齐家越来越远,齐慕白估计妻子也不知道把车开到了什么地方。
齐慕白意外地发现妻子的车技极好。
秦筝一路平稳地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了个出口下了高速。
齐慕白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
刚下高速的一段路还属于郊区,路上没什么车辆经过,路两旁浓绿的行道树给路面打下整齐的阴影。
秦筝累了,把车停到了路边树荫下。她的心情平复,不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