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玄章真的是想安慰云凌风,却像有把钝钝的刀在云小巳心口划上了一下。
云凌风或许尽力了,那她呢?
如果醒着的不是她,而是云归穆,情况或许不会这样糟糕。
她没有高尚到觉得自己该对那些素未谋面的生命负责,只是对云归穆一人感到愧疚。就像她对玄章说的,“要是云归穆知道你对她的徒子徒孙见死不救,她会怎么看你?”
慎思之,笃行之。
再也不想冷眼旁观的云小巳决定逞一回英雄,她趴在玄章背上,朝即将爆炸的魔头伸出手——
“吾血为金。”
温知识,用覆盖物将即将爆炸的物体盖住可以降低爆炸的威力,云小巳做不出坚不可破的金属墙,但她可以使用“墙”海战术。
液态金属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濒临爆炸的肉块,像层层包裹住内心的洋葱,云小巳不知道要包多少层才够,只是在爆炸来临前,机械地增加着层数。
“砰——”
“噗——”
爆炸的声音传来,云小巳也喷出一口老血,五脏六腑无处不疼,如果现在有谁给她整一口七氟烷[注],她真会扑上去认人当义父。
英雄不好当,但是云小巳撑住了,她扬起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朝从没期待过她的玄章和云凌风比了个“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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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吗?”
苦战之后,最先发出尖锐爆鸣声的是化身杜宾犬的麒麟神君。为了让说教更具效果,神君从猛犬变成了眼神更凶恶的猛犬。
杜宾玄章并非凡犬,其眼神比普通杜宾犬要凶恶一百倍,黑亮的皮毛格外黑亮,活似在黑手党里上过教父私人课,让云小巳有种想给大佬递雪茄的冲动。
“咳!”云小巳颤悠悠地撑起半边身子,咯了一口血,朝他竖起苍白的大拇指:“我已出仓,感觉良好。”
杜宾玄章一爪子踩在她脑门上,留下一个漂亮的梅花印记:“你喝两斤麻沸散的时候最好也这么良好。”
云小巳嗤之以鼻,豪迈道:“满上,我能喝三斤。”
她逞强的那一下导致云归穆身上的新伤旧伤同时爆发,从身体到神魂就没有一处不疼,现在能开口说话完全是两斤麻沸散努力过后的成果。
云小巳仍嫌不足,因大乘期修士药抗过高,两斤只能缓解疼痛,不能达到无痛的效果,使得她如今的精神状态十分美妙。
云凌风掀开临时帐篷的门帘走进来,重情义地带了水果来探病,嘴里吐出的却是压榨病患劳动力的无情话语:“你还没查出来那个魔族是谁吗?”
云小巳小嘴蚌紧,“您要不信就自己来翻翻?”特殊情况,她允许云凌风窥探她的个人隐私。
云凌风:“不必。”
那个魔族说在天柱之下和云归穆见过一面,可从云归穆飞身而上、到她坠入天河之间的那段记忆就像加了密,又是变声又是马赛克,实在叫人搞不清楚。
云小巳分析:大概是逆行性失忆。
兼具“谛听”本事的玄章倒是对他的真实身份有些头绪,却念叨着什么天道轮回,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哼,该死的谜语人。